第九章 利刃入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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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什么呆?糊了。”白真真好笑地提醒着,用小刀剥掉鱼皮,露出雪白的鱼肉,看得见的香不疾不徐地涌出。海里的鱼,刺很少,撕一块下来,是莹白细腻的肉。

        一壶酒,几条鱼,一双人,这雨夜倒竟也有了几分意境。

        对着火堆,就着烈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夜色深了,酒也快尽了。

        “今晚怕是回不去了,真真。”东方煜受不住这烈性,头有点重。撕下一块鱼肉,眼睛盯着外面渐渐暗下的天空,脸色沉沉,眼神中似乎藏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外面应该很冷吧。”东方煜看着闪电劈下的那道紫光,回过头来,掩去眼中的阴翳。

        白真真看得出来,他有心事。“我休息会。”她不想打扰他。

        东方煜应了声,用木棍拨弄柴火,有一下没一下的。

        那个女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记得,初遇那个女人,就是在雨夜。

        她躲在城墙下,雨,似乎将她淋湿了。她蜷缩在那里,小小的一个,像个失去母兽庇护的小兽。雷声,让她缩得更小,闪电,让她的肩膀瑟瑟发抖。

        他叫了她一声,她抬头,露出惊惶的眼睛,一道银光划过,是把匕首。女人双手举着匕首,保持戒备的姿态。

        他疑惑: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脏兮兮地躲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大人……”她这样叫他。他靠近,俯下身,想扶她起来。她猛地使力,试图往后缩,可她忘了,后面就是城墙。他看到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很惊悚的样子。她的眼睛告诉他,她怕。为什么怕?她怕人接近?他便站在原处,不再靠近了,只是将伞放在靠近她的位置,伞柄向着她。她稍稍平静了些。他伸手,准备解下披风。她却惊恐地摇头,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呜咽,两只手撑着身子,像是废尽了部力气,拖着双腿,爬,像条将死的野狗。

        他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在做什么,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她挣扎,脏水溅了他一身,她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挡住了眼睛,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却能从她不住颤抖的肩膀,感受到她深度的恐惧。

        “别怕。”不顾她的挣扎,他牢牢将她控在怀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腾出一只手,他解下披风,裹住她的身体。她渐渐安静下来,低低呜咽着。

        “我送你回家?”东方煜松开她。

        “大人……”

        他看她,她只低着头,不言不语,低声啜泣,站在他面前,娇小,玲珑,真像小时候的真真……

        这么想着,心不由软了几分,对眼前这战战兢兢的脏女人,竟也多了分怜惜,语气也跟着柔和不少,“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已经很晚了,一个女人孤身在外不安,总归要回家,拖延下去怕是不方便。

        “大人……婉鸢……没有家……”

        婉鸢吗?名字倒是动听。家,大约是由于战争吧……他这么想着,不再多问。

        总不能带回营地。他清楚,这女人来历不明,自己都不可能尽信,又怎么可能带回去扰乱军心?若是敌方奸细,岂不是弃数万将士性命于不顾?大将军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身为副将,他知道轻重。

        边疆正是战时,兵荒马乱,此处又是一片荒地,少有人家,这些日子战事越发严峻,商家更是难遇。二人走了许久,才见一家客栈,黑漆漆的,没有点灯,该是荒废了。

        东方煜打开火折子,以手心护着,燃了几盏灯,抬眼打量了下客栈:共两层,他们所在的一层,置了不少桌椅,是寻常吃饭之处,不过桌椅布满尘灰,很厚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年头;楼上一层是些隔间,约莫十几间房。回过头来,她的面容,清晰地映在他眼里:很清秀的脸,脸色苍白,眉毛浅浅的,眼睛不大,睫毛上挂着水珠,不知是淋了雨,还是流的泪,嘴也不大,嘴唇薄薄的,没有血色,嘴角发红,似乎是有裂口。她并没有看他,眼睛空空洞洞,没有焦点。

        他上楼找了间房,不漏雨,被褥也都有,有些灰尘,还算是不错的。婉鸢随了他上楼,依旧默不作声。

        “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日,你再去别家客栈。”东方煜回过头来,迟疑一会儿,掏出钱袋,没多少银子,他平时用不到多少钱,很轻,撂在桌上,又补充,“你等我来。”

        婉鸢抬头对上东方煜的眼,心里乱了半拍,竟不自觉沉进那冷淡的眼里。愣怔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里像刺入一把利刃,泪就这么凝在眼眶里。

        “大人,您的恩德,婉鸢做牛做马无以为报……”说着话,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东方煜忙拉住婉鸢一只手臂,“你做什么?!”不料使力过大,竟使那披风扣松动。眼光不由得看向披风,却扫到她的脖颈,那里,有几个青青红红的印记,“受伤了?”

        察觉到他目光的方向,婉鸢迅速拉扯好披风,试图遮住那些青红的痕迹,“没……没有受伤!”她眼光躲闪着,看起来很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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