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想的很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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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无关,纯属无知导致的被人利用。

        这一切会不会是段长的障眼法?他就是要用这些看似胡闹的表象掩人耳目?……不可能不可能,弯子绕的太大了,得不偿失。

        会不会是高欢的手笔?利用段长和朝廷里某些人的矛盾而设计出来的阴谋?……这就更不可能了!他一介毫无根基的函使,刚担任幢主不到三个月的基层小吏,这种蛇吞象的宏大场面他还驾驭不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野心,并且能够操弄朝中的某些势力?

        想到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温子升顿时脸色大变。

        “鹏举兄怎么了?我只问你几时去过凉州,至于这样吗?”高欢调侃的说。

        “你说什么?”温子升从惊惧的设想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脸色苍白,身体不爽利吗?”高欢继续追问。他发现温子升的神情有些不太对。

        “没有啊?我的脸色很不好吗?”温子升下意识的摸摸脸颊。

        “岂止是不好,简直是面无人色。是不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了?”高欢假意关心的问。

        温子升凌厉的眼光突然看向高欢,想从高欢深渊一般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可惜,高欢给他的只有关心的问询,并不似心怀大恶的阴谋家的样子。温子升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挥挥手,好似要驱赶走心中那些不好的杂念。他忽然想起前治书侍御史高谧,便问“高讳谧公是令祖父?”

        “是啊,怎么了?”高欢说。

        “没什么。我在兰台这两年听不少老人说起高前辈,多数人评价高前辈是御史一道的良心,公正无私,明辨是非,不畏权贵,疾恶如仇。怎么就落得一个坐法徙边的下场?高兄知道其中原委吗?”

        高欢看了一眼温子升道“你若像他老人家那样为人做事,迟早也会是那样的下场。”

        温子升一愣,不明白高欢是心怀不满的愤懑,还是责怪祖父的不食人间烟火。便问“高兄的意思是,令祖父应该更世故一些,灵活一些?”

        高欢对祖父是谁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他的意思也没那么肤浅。既然打算拉这傻孩子一把,就不能让他活在云雾之中,迷迷糊糊死的不明不白。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他并不讨厌温子升这个人。有所坚持的人总是令人尊敬的。哪怕你不赞同他所坚持的理念,但坚持本身就值得尊敬。

        “想听听我对御史工作的拙见吗?”高欢微笑着问。

        “洗耳恭听。”温子升态度端正的答。

        “那好,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御史的本质是执政者手中的监督权柄,打击的是破坏政体的各种违法犯罪,污垢,结党营私,奸佞枉法等丑恶行为。御者,皇权也。御史原本只是负责替君王记录的史官,秦以后转变为替君王监察百官。职能变了,但根子没变,就是替君王行使职权的性质没变。百官违法违纪,你的监察及时到位,打击手段稳准狠,那么,你这位御史就是合格的。但是,你的监督检查一旦威胁到了皇权的稳定,你说这样的御史是该重用还是杀头?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如何判定不法分子的违反犯罪行为是否威胁到皇权的问题是不是?谁来判定?比如说,朝中某官员贪赃枉法,查证属实。可是当御史的权力结合廷尉要对这位违法者实施惩罚的时候,他的同类群起而庇护,法抗的力度远远大于施压的力度,结果会怎么样?结果会是暂缓打击,稳固皇权,拿你开刀,平息事端。”

        “……三方都有错,但都有各的道理。为什么?因为角度不同,目的不同。就拿违法者来说,之所以大势已成,是监督者放纵了他们的野蛮生长。多吃多占,欲壑难填是人的本来属性,之所以不能为所欲为是因为规矩、法律、道德在约束。老虎天生就是吃人的,不想被老虎吃掉,只有将它关在笼子里,或者远离老虎。消灭犯罪不能寄希望于犯罪者本身,而要靠法律惩处和纪律约束。所以说,是监督的缺失给犯罪者了机会。再比如皇权,上天赋予了她至高无上的地位。为了稳固皇权,即使血流漂杵也在所不惜,冤枉几个为之牺牲的御史算个屁。至于御史监察违法犯罪更没有错。错就错在时机不对,判定是非的主体不对。不明白自己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为谁服务的,你不倒霉谁倒霉?”

        “……家祖坐法徙边正是这样的道理。并不影响他老人家成为屈死的正人君子形象。你若如此,迟早步他后尘。”高欢给了温子升一个最不想听到的结论。

        忠君爱民,铲除是他温大才子引以为傲的资本,就这样被高欢三句话把他心中的丰碑坍塌了,有点讨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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