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接触空气的冰凉让她浑身哆嗦。初春的夜风不是很凉,她却觉得好冷。
流风的眼神像要杀人,她不禁抖的更厉害了。
他的动作很温柔,可不一会儿竟然咆哮出声。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甘下贱!
脑海像爆炸了一样,方才密室里的一幕幕铺天盖地。那平素清冷的声音居然可以如此沙哑暴怒,那从来冷淡疏离的容颜居然会如此疯狂扭曲。
从来寡言少语的公子,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贱人!你就这么缺男人!怎么,流风不能满足你吗?我的功夫如何?够不够?既然来了,你自己愿意的,就受着吧!
——你真是自甘下贱!就这么爽吗?比起流风呢?嗯?
……
——哭什么?不是很舒服吗?荡妇!
——叫啊!我要听你叫!不叫?求我啊!
……
一瞬间看清在面前的脸,却是流风近乎扭曲的俊脸。
——你都不爱惜自己,他怎么会心疼你?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甘下贱!
不……不!不!
她不是贱人,她没有自甘下贱,她不是婊子,她不是娼妇,她不是她不是……
她也想好好爱惜自己,可她是奴婢,主子要她做什么,她只能服从。
就如现在,她赤着站在他面前,连他都觉得自己自甘下贱吗?
9—2流风
他没想到只是一句话,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紧紧抱住胸,双腿秫秫发抖,散乱的发还粘着些白浊,带着刺鼻的腥气。
可她从来是坚强的,他刚刚说了什么,让她仿佛立刻就要崩溃疯掉!
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感到她不停地发抖,说不出话,只发出单音节的啊,啊,声。像是受伤的小兽,呜咽而嘶哑。
他慌忙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当下便心慌了,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子就喊人请大夫。
刚要出去先再拿点退烧的灵药来,却感到被拉住了衣袖。
她的眼睛看着他,却没有焦距,一片散乱,像是碰到什么极度绝望的事。
她苍白干裂的唇张张合合,急切地想要说什么。
然后,他终于听见了。
——我不是贱人,我没有,我没有……呜呜……我不是,不要这样对我,呜好痛……月儿好痛,月儿不是婊子,啊啊啊我没有自甘下贱,我没有我不是……
他捏紧双拳,床角都被他捏下一块,却仿佛让她又受到了什么惊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紧紧闭着眼睛,苍白的脸布满冷汗,即使昏迷也在发抖。
该死的长渊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9—3引月·梦(一)
引月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
五岁那年,家里条件困难。为了养活弟弟,父母含泪把她卖进大户人家。
她不恨。但还是很伤心。弟弟那么可爱,她愿意的。
本以为就是普普通通为奴为婢的一生,却因家里是猎户,从小随父亲上山打猎,泥猴子一样,身手倒是比普通孩子灵活许多。
遵从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要谨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她过早的收敛了儿时的活泼,变得沉默寡言。只是,她管的住言行,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她记得她和一群孩子被带到一个很漂亮的庭院。她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庭院。
也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
那是一个小公子。
他穿着雪白的衣,和永远脏兮兮的她完不同,虽然这次他们这群孩子都被换上了干净的粗布衫,也依然衬得他遥不可及。
就像高山上的皑皑白雪,就像天边的朗朗明月。
小公子约莫十岁的样子,身量还小,却已经十分挺拔。孤冷的气质固然像神仙一样让人望而生畏,却不知为何让她有点怜惜。
很寂寞吧,小公子。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接,那小公子一抬头,却是向她看来。
她看到了他的脸。
长长的眉如远山,冷淡的眼还有着童子的水灵,无端让他的气势弱了不少,高挺的鼻梁下是殷红的唇,比来接他们的漂亮姐姐还要美。
她屏住呼吸,直直地看。其实,是忘记了如何移开视线。
后来她知道,这就是公子。他们未来的主子。
他们中只有一人会贴身侍奉公子。
那时她什么也不懂,只是想着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训练的日子是很辛苦的。
然而,却是只要想想他就会觉得很幸福。无忧无虑,天真如斯。
偶尔得了空,她会偷偷跑去那个庭院。有时看得到公子的背影,多数时候看不到。
她看着小公子,慢慢长成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