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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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师靖瞳孔通红,布满血丝,凌乱的长发被雨水粘在肩膀上,后背更是凄惨一片,那长鞭般的雨线更似一下下地抽打在身上。

        她就像是立在暴雨中随时都要魂飞魄散的女鬼,带着最凌厉最妖艳的杀意,满天落下的雷劫里,她纤瘦的身影被映得漆黑一片。

        在她手落下的那刻,张守鱼同样极其默契地推出了长剑。

        大同的先天灵在这一刻催发到了极致。

        他如同睡蝉蛰伏地底,哪怕是积水的地面上,也无法照出他的影子。

        天谴般的雷光将整条长街照成了金色,雨水瞬间蒸发,肆虐的长龙奔腾呼啸,不偏不倚地朝着萦霄的身子撞去。

        萦霄瞳孔骤缩,那雷电在慕师靖的上空忽然折转,宛若锁头一般,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长剑如秋蝉高嘶。

        萦霄再不藏拙,一道雪亮至极的剑光于身前亮起,惊涛骇浪般墙立而立。

        这是他耗费数十年温养的一剑,这一剑曾藏于他的鞘中。

        如今天地雷劫威严而震怒,哪怕他不做丝毫动作,这本就逆水行舟般的一剑也会自行斩出,狂狼般倒卷而去。

        出剑是一刹那,雷劫加身亦只是一刹那。

        雪白的剑气和金色的电光混杂交错,节节炸响,声势震天荡地。

        明亮的光线里,慕师靖的漆黑的身影如一叶随时要被大浪掀翻的孤舟。

        她摇摇晃晃地立着,眼睛已有些睁不开,身子被电光和剑气波及,不停地绽出伤口,又被暴雨天气里极强的修复能力修复着,她的身体便在这种状态中苦苦支撑着,始终将倒未倒。

        不知过了多久。

        长街中的光线终于被渐渐抽走。

        天地寂静。

        剑坠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萦霄跌跌撞撞地拐入这条街道,浑身颤栗。

        他的身子几乎焦黑一片,积攒了数十年的剑意亦是如同被抽干的水塘,他看着慕师靖,那双尚且清明的瞳孔里冷漠得没有一丝情绪。

        同样狼狈至极的女子也隔着这条满目疮痍的街道看着他。

        两两相望。

        萦霄张了张嘴,身子忽然前倾,浓稠的血水喷涌而出。

        他的胸膛,忽然贯穿出一柄剑。

        那是萦霄剑。

        剑身擦过血肉,被血水洗礼之后,依旧锋芒明亮。

        萦霄无力回身。

        因为张守鱼的身子不如他那般高大,所以慕师靖无法看见他的身影,只是在看到那剑锋贯体而出之时,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去。

        “该去死了,陪着你的剑。”

        张守鱼长长叹息,手掌按着剑柄,轻轻推送。

        原本被蒸干的地面再次被雨水打湿,只是雨势渐渐消了,墨色的云层间渐渐透出了惨白的天光。

        寒风拂过。

        慕师靖终于不支,双膝颓然跪地,她艰难地抬起了些脸,脸上的妆容被大雨冲洗过了几番,此刻看着花花的,那眉角,唇尖都泛着雪梅般的眼色。

        张守鱼走到她的身前,同样跪了下来,拥住了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扶持着起身,亦步亦趋地向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方向走去。

        雨细如丝线,仿佛云上垂钓人间的仙人收起了鱼线。

        在最近的一座房屋里,两人推门而入,随意捡了张椅子,近乎瘫痪般趴了进去。

        张守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顶,然后收回了视线。

        女子蜷缩起双腿,将整个身子都埋入了椅子里,血还沿着木椅缓缓躺下,只是终究还是渐渐止住了。

        张守鱼双手抚在椅背上,身子还没有彻底放松下来,他认真看了一会身边的女子,确认她呼吸还算均匀之后才放下心来。

        两两无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慕师靖睫毛轻轻颤抖,渐渐睁开了眼。

        张守鱼则一直是半寐未寐,他此刻体内的灵力已经一穷二白,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水准,他察觉到身边微弱的动静,侧过头看着女子发丝凌乱,妆容乱抹的脸。

        两人又对视了一会。

        最终却是慕师靖先开口了,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忽然道“我想喝老井宅的桂花冬酿。”

        张守鱼沉默了一会,尽量柔声道“等雨停了我们就去。”

        慕师靖摇了摇头,声音微弱道“已经停了许久了。”

        张守鱼微笑着问“那我去给你买来?”

        慕师靖继续摇头,握在木椅中,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姑娘“不许出去,会死的……”

        张守鱼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果然没有动静。

        片刻后,慕师靖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张守鱼便不明所以地与她对视了一会。

        最后慕师靖冷哼一声,重新埋下了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神色有些不悦。

        张守鱼这才明白过了,他艰难地动了动自己骨节酸疼的手臂,问“那我现在去?”

        慕师靖冷冰冰道“算了。”

        张守鱼无声地叹了口气,默默闭眼。

        女子再次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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