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娥兰忙奔过去拉她胳膊,意为阻止。方香兰心底更为不屑,拽着方娥兰胳膊道“妹妹,何必怕他。”
方娥来摇摇头,只道“开饭了。”
胡维这才整整衣衫,奔向饭桌。方娥兰又想辱骂他,该想想一会儿还要有求与人,也就算了。
菜是一盆炒茄子,火候掌握的很好,可是少盐少油,真是难吃。方香来被穆家养刁嘴,没吃几口放下筷子。她又咬口野菜汤喝,更难喝了。只好默默的啃窝窝头,这个蒸的还好,但娥兰怎么不吃,方香兰问去。
方娥来勉强笑笑,道“一天只蒸三个吃,我那一份儿给孩子们。”
怪不得如此瘦,方香来,三下五下,把窝窝头吞下去。
胡维也是狼吞虎咽,却吃了一半儿扔到茄子菜里,道“我去睡了。”看也没看两人,自顾自走了。方娥兰气的脸红,终究没办法,自己拿起窝窝头吃了。
孩子们一言不发,每人拿着小小一块窝窝头舔,再吃茄子菜。一块窝窝头六人分,他们分到的真是很小很小一块啊。
方香兰吃个半饱,心里真是很不满意,真想现在都奔回穆家去。但是自己妹妹可比穆家人好搞。她叹气道“说来我也忘了说了。”
她起身去把麻袋解开,金灿灿的玉米滑出去。她抬头笑道“看见了吗?以后你便不用过那么苦了。”
省吃俭用,可能吃不少时间呢。
方娥兰惊呆了,问道“姐姐,这是你哪里来的玉米。”
方香兰一本正经道“这是我自己家的。”
“什么?”
“我听闻你收成不好,就想和你送点玉米去。我家人都不乐意,甚至,甚至还说我走了就别回来,我现在回不去了啊,妹妹。”
方娥兰被震惊到无言以对,空中一阵寂静。她姐姐是什么德性,她自己知道。给自己送粮而被赶出家门,谁信啊!所以她无言以对。
方香兰知道唬着她了,道“以后我只能住这里了,要不然我可哪有地方去?”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方娥兰看一眼玉米,在阴影角落,也有令人不敢逼视的灿烂。好多年没吃了,方娥兰想点头。
床上传来嘟囔声,胡维的声音很大,他慢悠悠下床去,慢悠悠走到方香兰前“你想住下?”
方香兰不欲和他多言,只道“我可带来了玉米。”
“是你带来的吗?”
“你什么意思。”方香来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当年我爹娘就不想把妹妹嫁给你,早知道你是个窝囊废,看我妹妹瘦成什么样了,看你还白了胖了,真是够恶心,你还配当人……”
方香兰喋喋不休骂了会儿,胡维也不拦她,只将拳头狠狠砸到饭桌上。
饭桌上的野菜汤撒了一桌。方香兰与方娥兰都怔住。方娥兰站起来推打他“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还嫌丢脸丢的不够。”
方娥兰要崩溃了。胡维还是那幅样子,道“我与刘为可认识,在村里托人带个话不是难事。”
刘为知道李婉春送玉米的事。心底一慌,说不出话来。
胡维挥挥拳头,道“快滚。”
方香兰心底又羞又气又急,便扭头就走。后悔了,可她院子里的大黑狗虎视眈眈,也不敢返回。只好一直向前走,不回头。
方娥兰彻底无力的坐地上,道“你这是想干什么呀?你疯了?你想打我的姐姐?是不是以为他也是你老婆啊,任打任骂。”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胡维简直要跳脚啦。
方娥兰摇摇头,道“你恶心透我了。”
“哎,我做什么事了?你怎么这样说话?”俩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争吵。
方娥兰看着与她相伴大半生的男人,忽然绝望的不想言语。当初并不喜欢他,带也过过一段好日子,他也花言巧语过。看看现在自己每天半饱,瘦骨嶙峋,而他还养了一些肥膘。所以还能说什么。
胡维解释道“这个玉米不是你姐姐的。”
方娥兰漠然应一声。胡维迟疑道“是阿春的。”他想起这个没见多长时间,毫不犹豫卖掉的女儿,终于升起些愧疚。
方娥兰身子一颤,疼痛透过心扉“那是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生下来就没见过几天的女儿。”
胡维看着玉米道“婉春过得可比我们好,你看送来的这玉米,这也是造化。要是在我们家,哪能吃饱饭。”
方娥兰并没有平复心情,她女儿以最不能见人的方式入门,可不是风光大嫁。泪水流着,她擦下,冷冷道“熬到年岁出嫁,好歹不用嫁个不喜欢的人,与小那么多岁的人当老婆,不,当牛做马。”
方娥兰更加悲痛“我嫁人就身不由己,发誓绝不干涉女儿的婚嫁。可没想到我女儿还是这样下场,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别人眼中风光,哪知人内心苦楚。我担心她长大后怪我啊。”方娥兰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