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样为失去的爱情和思想感到伤悲。他苦笑了一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曾经认为他已不再爱她了呢。而现在,一旦爱情的希望燃为灰烬,他多么想把这些飞扬的温暖的灰尘也握在手里啊。哦,有一段时间,他觉得她普通极了。现在他骂自己是个傻子,怎么能贬低她的美呢。他的眼前闪现出她的模样来。棕红色的头发时直时卷,把她美丽如雪的额头掩映了一半,弯弯的眉毛像是雪地里的两只脚印,她一边的头发撩得很高,几乎可以看见发根,她的额头轻轻地伏起,显得好似在皱眉,弯弯的眼睛在凝望着什么,鼻翼开始初露峥嵘,她小巧的鼻尖有一块微微的凸起,上面闪着光芒。雕塑家常说,鼻子是面庞的最主要的特征,因为人们第一眼往往只看见鼻子。她两只手捂在脸上,也许是因为冷,微红从她的手边蔓延了出现。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两只虎牙影影绰绰。她在笑,又像皱着眉头。被隐没的下巴给这份美丽划上了句号。这一个个象征着美的元素在她的脸上互不想让的竞争,努力让自己处在最显眼的位置,虽然它们同处于优雅的河流,但总想先行一步以让外人欣赏到她的美。这最终的结果定格在此刻她的脸上,这不是美的灵机一动,而是千琢万磨。一部分的怡然像雾霭一样萦绕在她的脸颊上,另一份美好的希冀叫她的嘴唇闪闪发光,艺术元素最完美的融合叫她此时显得神采奕奕。一个天生的标致的美人儿。一部分发浪起起伏伏,在她紫色的柔软的棉绒衣外奔腾,而她两只突然捂在脸上的双手仿佛誓要打破这幅静态的诗意,一下子把这份叫人忌惮的美延拓到了思想无限远处。这是冬天的一天,她突然看到窗外的雪,一下子转头过来,冲着弘毅做出这个动作。他的心灵受到了撼动,一下子记住了这个画面。她和他谈起北京的雪。她说小时候,北京的雪很大。她和朋友们常常去滑雪。那个时候,她像个男孩子一样争强好胜,常常从雪坡上滚下来。这并不是贮存在他记忆中唯一的瞬间,那里有无数这样的画面,印证着她的美。他曾经做过思想斗争关于他是否还爱她,他是否真的爱她不过做出这些思考的初衷在于他想摆脱这份爱。哦,他想起了爱情中的痛苦田木曾带给她多少痛苦啊,他曾在黑夜里的邮苑踽踽独行,被她不经意的冷漠和无情割破的伤口不时泛起阵痛,多少次他想离她而去,朋友们都看到了他的煎熬,但他从来没在心里数落过她一句,他最多恨起自己来可是这和失去她的痛苦想比这算不得什么。痛苦包围了他,回忆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新的痛苦,以使他的精神之海不断咆哮。哪怕泪流干了,心还是痛不可忍。
他想起,有一天,田木问他,“你觉得我美吗?”弘毅口拙,不知道怎么回答。田木说,“要发觉一个女子美或不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弘毅问,“为什么?”田木说,“女人的美,美在容颜,美在肌肤,美在身体,美在姿态,美在神韵,美在举止,美在谈吐,美在心灵,美在思想。这几种美占得恰如其分,才是完美之身。但常人只看容颜、肌肤、身体,他们说,美人占了这几样,后者也囊括在内了。”弘毅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