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迷雾重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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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青渊的土地上时,一场寒冬正在悄无声息地降临,然而并没有人察觉。

        乡间的农人们正在忧心秋天并不好的收成该怎样支撑他们熬过冬天度过春种一直到来年的收获,城中的贵族们正忙于追逐冬衣的新料子和新式样,李悠悠在耐心地等待着她布的局一点点显出成效,而太子,则在书房中琢磨着她这个神秘的女子。

        李家并不是他们曾经所以为的那样是个行商世家,相反,是个底蕴丰厚的书香门第。前朝末年,有些大世家为了保留传承,分成多个小家族在世间隐姓埋名以求得安稳。李家,便是前朝林家的一个分支。

        当然李悠悠所在的这个李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李家,因为早在她的祖父那一代,他们这一脉就彻底从李家主家里分了出来。原因正是李悠悠的这位祖父不爱读书却偏爱行商,分家时被认为是李家的耻辱,因此几乎是断绝了往来,只让他带走了李家的部分产业,可李家到底是前朝世家的分支,家业十分丰厚,这也让李悠悠祖父这一脉虽说沦为了商户却仍旧是极有底蕴的商户。

        到了李悠悠的父亲这一辈,因他从小还是在李家主家长大的,于是一心念着读书才是正道,可惜他却也没什么读书天分,只好接手了家业。若光凭他自己的能力,大约也就是守成之辈,但是他的父亲专为他挑选了一个好妻子,也就是李悠悠姐弟的母亲。

        李夫人是正经商户出身,未出阁时就自己管着自己的嫁妆,嫁到李家后,更是帮着李父将家业继续发展扩大,让李家在不知不觉中,只用两代人的时间就成了青渊排得上号的商家。原本对李家产业李父还稍加过问,但像是两代人所缺少的李家人应有的天分都补偿在李映的身上了一样,李映自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读书天分,李父便无心管理家业,一心投在栽培李映之上,李夫人便成了李家实际上的家主。

        李悠悠就是成长在这样两极分明的家族之中的,虽然也有先生,但李父一心栽培弟弟,而且到底也觉得女儿不必多花心思在读书之上,便很少过问女儿的课业。而李母更是清楚,女子要想嫁个好人家,要么有个好出身,要么有份好嫁妆和能将家业打理好的才能,所以李悠悠从小就被带在她身边学习各种管家与经商的知识,待她稍大,便开始逐渐接手家中产业的一应大小事务。而李悠悠也确实没有让李母失望,她对商业之事有令人赞叹的明锐嗅觉,同时也能冷静客观地看待各种交易中把手言欢的平静表象下汹涌的暗潮。受母亲的影响,她明白,对于资产,尤其是自己的资产,没有人可以依靠,或是真正信赖。她像一头逐渐成长的少狼,已可以独挡一面,只等不得不独自面对险恶的一切。这也是为什么在李母去世后,李悠悠能够迅速而有条不紊地继续管理家业的原因。

        这样的家庭造就出了矛盾而又和谐的李悠悠姐弟,善于经商的姐姐和才华横溢的弟弟,他们像是分别继承了来自父亲和母亲家族的最佳天赋。然而大约上天也是公平又残忍的,在给了他们天赋的同时,也让他们早早地就失去了父母。李母过世时,李悠悠才十一岁,而李父过世时,李悠悠也不过十五。

        说起来,这对姐弟也不容易,可是太子总觉得,他们身上没有那种无依无靠的不安与惶恐,相反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稳,无论是李映恰到好处的中进士,又或是李悠悠的种种行为,一步一步,都像细心安排过一样。太子摸不出什么头绪,好像这些都只是巧合和精明的打算。他们每一步的淡然自若必然有原因,也许是因为有足够的家业作支撑?可是显然他们也明白,没有足够的权势,家业越大反而越危险。也许正是因此李悠悠才会找上自己么?她所谋甚深,似乎只是凭借着对人心或者说对自己的了解来确保每一处环环相扣、不落分毫。这不可能,太子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但太子不敢确定这不是真相,他总觉得这个姑娘像是一团迷雾,他看不清楚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太子自小也是长在深宫之中的,他自认为看尽了后宫那些女人的手段和心思,而且他府上女人也不少,看穿她们的想法对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曾经以为,世上的女人所关注的不过就是那么些东西,金钱与权势,宠爱或是真心,有些胆大的会向往自由,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那一方小小的天空。

        可是李悠悠不一样,她似乎是在向他寻求权势与利益,但是他并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见野心或是欲望。那双眼睛太过平静,她的态度也过于冷淡,冷淡到他甚至无法认为这是欲擒故纵,相反,他觉得那是拥有十足的把握,因而对过程无所谓的平静。可即使再狡诈的商人,也不可能对事事都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的商人多是成功的赌徒,而皇室中任何一个能有自己的一方势力的人,在面对赌局时都不可小看。

        太子又回想起那天在百味楼的见面,那个姑娘哪怕是在阳光下也依旧疏离,仿佛再多的礼貌与客气,也只是她冰冷内心的掩饰。是因为生长在那样复杂而又简单至极的家庭中的原因吗?所以习惯了伪装,将内心封闭。可是李映却也不是这样,他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虽然同样有所隐藏,可是就连这有所隐藏,都是光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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