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长安非常安静,街上空无一人,城关之下也难得一回清闲。一位身着僧袍的男子入了城,他身上的僧袍很单薄,里头也只是穿了一件单衣,走在这雪天之下,双手明显已经冻得通红。
“你找谁?”
朱府门前,一位下人推开门看着这位满身白雪的年轻和尚问道。
“我找秋姑娘。”年轻和尚立掌拜了个礼,轻声答道。
那下人一听,神情肃然,只是沉声说了一句,“稍等,我去和主子通报一声。”
他说罢,将朱府这扇小门给合上。莫约一刻钟之后,朱府的小门再次被推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捧着手炉站在门槛内。
“敢问小师父如何称呼?”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会眼前的小僧,轻声问道。
年轻和尚立掌道,“贫僧法号皈依,乃是大悲寺镇沅大师弟子,来长安只为寻秋霜姑娘见上一面。”
“噢?大悲寺的小师父?”妇人语气虽然有些惊讶,但面色却十分的平静,“只是,我这儿并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这,怎么可能。”年轻和尚手掌微微颤抖,“她曾说过,让我来长安城朱府寻她。”
妇人摆了摆手,“或许是你记错了,天怪冷的,小师父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皈依仰头望着朱红大门上牌匾刻着的朱府二字,在长安城中,唯有这地方叫朱府,也唯有这儿敢叫朱府。
他双眼微红,双掌合十再拜,冷风吹起他身上的僧袍,嗖嗖刺骨。
“等会。”妇人忽然出声叫道。
没等皈依转身,一位下人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递送到他身前。只听妇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过年的,哪有空手送客的道理,带上吧。”
砰。
朱府大门无情地合上,大雪中只留下皈依单薄的身影以及地上那摆放的木盒。
他轻轻端起木盒,盒子底部还留有余温。打开一看,木盒共有两层,第一层放着一件东西,第二层是一盘热乎乎的年糕,那腾腾热气带着年糕的香味直冲鼻尖,更是让他感到一阵酸意。
皈依最终端着木盒,消失在了长安城的长街之上,纷飞白雪掩埋了他来时的脚印,只能依稀寻到他离去的方向,那是长安城的西边,在那儿有一座棺材铺。
……
落剑涯旁的木屋房门敞开,里头却是空无一人,梳妆台前摆放着一纸书信。
“近些日子闲来无事,离开长安出去转转,勿念,左蝉留。”
这简短的一句话,凌江却已经看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这墨还很新,显然不久前才刚刚留下,或许是昨日。原本凌江是打算打扫完门庭雪之后,便出城来看一会左蝉,却因为楚悲天的上门而耽误,于是只好推到大年初一。
他将书信收进怀里,下意识瞥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张画像,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去的路竟是意想不到的遥远,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回到长安城下时,已是正午。
“凌兄。”
才刚踏进城关,凌江边听到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发现竟是个熟人。
“周公子。”凌江笑着走上前问候。
周公子笑着说:“方才去海棠居找你,雅儿姑娘说你出去了,谁想到竟能在这儿碰上。”
凌江一听,不由得干笑两声,“这样啊,的确挺巧。周公子你找我有事?”
这位周公子是楚悲天带他认识的,三人也就聚在一起喝了几回茶,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凌江怎
么想也想不到周公子会上门来找他。
“是这样的,一会我要去赴一场宴席,便想邀请凌兄一同前去。”周公子笑着说。
凌江好奇地问:“楚悲天不去吗?”
“楚兄估计这会才刚酒醒,怕是没心思吃宴席了。”周公子苦笑了一番。
“原来如此。”凌江点了点头,也没好意思拒绝,毕竟人家都上门邀请了,这若是不答应,从情面上就说不过去。
只是凌江万万没想到,周公子竟是带着他沿着朱雀大街一直向北走,他的目光很执着,似乎并没有要转弯的意思。
要知道,这朱雀街的尽头,便是皇城。
此刻在凌江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萌发,果不其然,在一刻钟之后,两人便已经来到了宫城门下。让凌江更为意外的是,那些执勤的视为旁若无人一般,任由他二人迈进了城关,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拦,周公子也没有出示什么请帖。
“周公子,大周,难不成……”
正当凌江心中猜疑这位周公子的身份之时,两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