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故地重游(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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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二人先去往相国寺,寺内正是万姓交易之时,大三门上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奇兽,无所不有。

        第三门皆动用什物,庭中设彩幕露屋以铺,卖蒲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脯腊之类。

        靠近佛殿,孟家道冠王道人蜜煎,赵文秀笔及潘谷墨,占满了两面檐廊。都是寺师姑卖绣作、领抹、花朵、珠翠头面、生色销金花样幞头帽子、特髻冠子、绦线之类。

        佛殿后的圣门前,是书籍、玩好、图画及诸路罢任官员土物香药之类。

        忆之与元皞一路走,一路瞧,忽见一对耳坠子,与温婉曾描画的,后来被小姚氏带着私逃了去的她母亲的遗物十分相似,她擎着耳坠,仔细端详了一番,不觉越看越像,便要询问价格,却听老板道“姑娘来迟一步,这对耳坠子刚刚巧,卖出去了,那位官人一会来取。姑娘不妨看看别的。小的这还有好的。”

        老板将压箱底的宝贝尽数列在案上,摆了一溜,滔滔不绝地一款接一款介绍着。元皞听得起劲,他见忆之并没有再听,他问道“你这么喜欢这对耳坠啊?”

        忆之道“这是秀瑛嫂嫂母亲的遗物,也不知那官人何时来,又能否让给我。”

        老板正踟蹰,余光忽见,忙道“那位官人来了。”说着,抬手一引,忆之顺着方向看去,但见章元走来。

        适逢六月六日崔府君生日献送的第二十三日,御前献送后苑作与书艺局等举着制作的球仗、弹弓、戈射,鞍辔、衔勒、樊笼,作乐引至崔府君庙。

        孩童持着球仗、弹弓、樊笼之物,随着仪仗队小跑,他们追逐嬉闹,只顾着后方,忘记了前方,不觉一个猛子撞在了元皞怀里,孩童摸着那硬邦邦的肌肉和不怒自威的恶脸,胆怯地没了主意。

        忆之用手中的樊笼去换他那撞瘪了的樊笼,笑道“别再大街上乱跑,这是撞上人了,倘若撞上牛车,马车可如何是好。”

        孩童见她亲切,重重点了点头,一群娃娃咯咯笑着,钻入了巷子。

        乃至崔府君庙,宽阔的道衢两列案牍摆着太管局供食,籖类,肉汤,蜜饯,果脯,水饮应有尽有。殿前露台搭设了乐棚,教坊钧容直作乐,更互杂居舞旋。殿内排着两翼连夜,一共二十四盏,对应二十四节气。

        忆之只觉被喧闹繁盛的声海吞没,她对章元道“她决定放下了。”

        章元对忆之说道“我知道。”

        忆之不觉望着章元,问道“那你……”欲言又止。

        章元苦笑道“总能放下的……在往后的某一天里。”他低声呢喃道“或许这就是有缘无份吧。”

        忆之两耳充斥着锣鼓笑闹,却能清楚地听到有缘无分,她眼望着章元,感受着他的忧愁,心里想到的是文延博,他在贝州好不好,是否有受伤?

        忆之在人群中看见了淼儿,淼儿拉了拉他母亲的裙裾,指了指这一边,又想要朝她跑过来,他被他的母亲强掣住,又听她在耳边说了几句,不甘不愿,将身子扭成麻花。

        吕一然远远朝忆之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忆之回以一笑。

        文夫人携着一位华服女子的手,从殿内出来,二人正说着笑着。淼儿朝她跑了过去,又指着忆之说话,文夫人抬起眼来看忆之,讪了讪,须臾,又朝着她笑,忆之回以一笑,微微服了服身。

        那个叫命运的,一定无聊至极,所以每日以作弄红尘中的凡人为乐……什么叫有缘无分,这就叫有缘无分吧。

        元皞走了过来,他对忆之道“回去吧。”

        忆之笑道“天还没黑呢,晚些时候才能更热闹。”她见元皞的目光满是关切,又道“我还要在这待上两年半的时间,难道这两年半,就一直躲着?”

        元皞蹙眉道“我是否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忆之笑道“我不是一个人。”她顿了一顿,又说道“你做的很对。我要用这段时间,与我的过去告别,等去了西夏,便可以好好地重新开始。”

        元皞陪着忆之坐在山坡上,俯瞰汴京城灯火通明,绮丽绚烂,沽卖的灯烛从街头延绵至街尾,犹如一条火龙,照红了半片夜幕。

        忆之搂着元皞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指着樊楼东街巷,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块红鲛帕。”

        元皞笑道“当然记得,‘囊里真香谁见窃,鲛绡滴血染成红。殷勤遗下轻绡意,奴与才郎置袖中。’”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我拾起帕子的时候,当真以为是你不小心掉的。”

        忆之又问道“你知道我们在玩这样的游戏,怎么不生气。”

        元皞缄默了半日,说道“玉蓉耗尽了我所有真情,彼时我心中唯有大业,对你的好感,能用理智克制住。”

        忆之侧着头,伏在他的胳膊上,说道“不爱听。”她顿了一顿,又说道“我只爱听你说,你爱我爱的失去理智了。”

        元皞笑着去搂她,问道“夜里凉,你冷不冷,疼不疼?”

        忆之道“你搂紧些,就不会冷,也不会疼。”说着,更往他怀里去缩。

        汴京城中沽卖的灯烛渐渐熄灭,天地陷入一片岑寂。

        天色灰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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