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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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雨多,小池塘里的红尾鱼被浇打的犯了懒,日下三竿了还躲在展开的荷叶下,任凭傅书业如何用鱼食逗弄都不肯浮出水面。

        我冷眼瞧着傅书业忿忿的脸,知道他在与爹娘赌气。

        长灯伴读十数载,如今科举近在眼前,傅书业却动了春心。

        用阿爹的话讲,这叫犯春中邪,需得抓味上好的金银花疏散风热,清热解毒一番。

        而阿娘恨恨地丢下一句前功尽弃便拂袖而去。

        傅书业不明白,娶妻和科举有何冲突,值得娘动了这样大的火气,竟几日不同他讲话。

        “亚子,你说,阿爹阿娘还会去程家提亲吗?”

        提个锤锤,我气的白眼翻出了天来。

        那程家姑娘虽是个好姑娘不错,可她爹浑啊!小偷小摸的事儿就不说了,这鲁县的牢房也是几进几出了,在官老爷的簿子上可是提过大名的人,傅书业要是娶了程姑娘这职业生涯多半是胎死腹中了。

        傅书业见我不答话,烦躁的用手使劲地抓着头发,院中古树抽芽,新叶落进乌黑的鬓间与秀发缠绕在一处。

        落日余晖,薄暮做被,我待的乏了,起身将垫在座下的《乐经》拾起,用力展开书角的折皱,眯着眼道“傅书业你回不回家。”

        傅书业蹲在池塘边,背对我逆着光,闷闷地声音传来“回去作什么,阿娘不理我,阿爹又不会做饭。”

        我一听就乐了,将手里的书卷曲起来塞进袖子,拍拍手喊道“今儿我做,红烧肉如何?”

        傅书业还想抗争一下,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响,摸了摸瘪了的钱袋,傅书业咂咂嘴嘟囔着起身跟上了我。

        鲁县原本是个临海的小渔村,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靠海而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动人民靠双手创造了一片天。

        这里世外桃源与世无争,整个村里的村民祖宗八代都查的清,民风淳朴,路不拾遗。

        然而村外的世界战火纷飞,太掖与金舜两国原本历来交好,世代联姻。不料金舜的老皇帝身子不济,一命呜呼,独留二子,大的身有残疾难堪大任,便由小的那个登基上位,改朝换代。

        这一来,可闹出了事。

        原来,老皇帝没了,可太掖嫁来和亲的公主还在。

        当然,现在是新皇的庶母。

        可按照原本两国合约,新皇帝要再娶庶母且为示两国之好不可再纳新人。

        公主不肯委身再嫁,新皇不肯履约再娶,一来二去两国关系便僵了起来。

        正是草木皆兵之际,两国的边界也摩擦不断。

        不知是哪边先动的手,冒着寒光的铁蹄踏入金舜边境之际,新皇拍桌而起,亲手撕毁了合约。

        而鲁县,就是此时被误闯此地的金舜官兵发现,并驻扎下来。

        这一待,就是八年。

        科考在即,原本门可罗雀的城南书斋一时间熙熙攘攘,自新皇登基以来原本已被停罢十年已久的科举又重新恢复。太掖与金舜的大战一触即发,新皇不拘一格降人才,将三年一次的科考改为三年两次,更是破格允许女子亦可参考。这一法令颁布下来,全国上下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纷纷奔赴书斋,一时间四书五经竟都卖断了货。

        而阿娘更是了不得,在这法令中竟嗅得了一丝商机。

        澄黄的告示张贴在街头巷尾时,阿娘已经收拾好衣物,意要外出求学。

        “阿娘,你要抛弃亚子吗?”

        阿娘停了手,爱怜的把我拉到街上,指着《论语》对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先吃着鱼,等阿娘回来教你打渔。”

        说罢将那本厚厚的册子塞进我的怀里,不给我反驳她的机会,急匆匆的走了。

        阿爹关了医馆回家时,正瞧见我借着月色在啃书,傅书业蹲在地上玩泥巴。

        阿爹神色不明的笑了笑,破天荒的要亲自下厨。

        那晚,傅书业跑了一夜的茅房,而我因为啃书吃饱了肚子免遭一难。

        提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拖着傅书业回了家,阿娘早早地下了课,院子里梳着朝天辫的小姑娘个个脸庞天真,围着阿娘一口一个脆声声地叫着“女夫子”。

        阿娘斜着眼瞧了一眼我们,没有吱声,傅书业就像霜打了茄子一样,蔫着头夹着尾巴跟我进了小厨房。

        “好妹妹,救救我。”傅书业像没了骨头似的,贴在门框上,两只眼睛泪汪汪像没了家的小狗眨巴眨巴地盯着我。

        “与我无关。”我默默地切着肉,淡淡地说着“我劝你也早些死了心。”

        傅书业“哇”地一声嚎了出来,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撒泼似地赖皮“我不管,我就要娶她!”

        我停了手,将刀“砰”地一声扎在案板上,郑重地道“阿爹阿娘这些年教你读书识字,那些大道理平日里你背的头头是道,如今全进了狗肚里吗?”

        “傅书业,你清楚,程家在官府是记录在册的,你若娶了她你的身份便不清白了,你科举的资格便也没了,你想得通这个?”

        傅书业摇摇头,嗫喏道“我晓得的。”

        “那你在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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