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大家都睡得很沉,一天的折腾让骨架快要散了。
黎明五点四十就得集合,怕赶不及大家一致决定五点全部都起床,按床位顺序由吴岚和梁桐欣负责次日的卫生。
李灵整理好自己的床被和个人用品,穿戴完毕准备出发时发现潘茹梦快要急哭了,她的被子怎么都折不好。
“你别急,我来帮你。”李灵安抚道。
时间紧迫,其他人都陆续去集合了,李灵加快速度和潘茹梦一起折出了完美的豆腐块,但刚摆放好哨声已经吹响。整层楼都不见其他人影了,李灵拉着潘茹梦匆匆忙忙地冲下楼,最终还是迟到了。
曾教官脸色像吃了苦瓜一般难堪,周围几个班级都没有人迟到,他秉着气用鹰般的眼神盯住李灵和潘茹梦说“先进入队列,晚点再收拾你们!”
果然,连续练了两小时的踢正步和转法后,李灵和潘茹梦被单独叫出来。
“全体站半小时军姿,迟到的两个出来站一小时!”
烈日炎炎似火烧,李灵没有涂防晒霜的习惯,齐耳的短发绕到耳后,完整露出的右脸被晒得逐渐发烫和涨红,但比太阳更灼人的是同学们和过路教官投来的目光。
潘茹梦因觉自己连累了李灵感到内疚,但此刻也不敢说话。
“站好了!有小动作的也像她们一样站出来!”
话音刚落,他就逮到了说悄悄话的人。
“你们两个!有话出来讲!出来!”
李灵还在疑惑是谁的时候,江之清走出了队伍,黎笙紧随他身后。
大家略感惊讶,江之清平时沉默寡言,不会在这种时候违规,大概是黎笙跟他讲话拖了他下水。
江之清站在李灵的右边,相距二三十厘米,高大的身影刚好为她挡住了本来照射在脸上的阳光。
虽是金气秋分,应是风清露冷,但z市这样的沿海城市,可以说只有冬夏,没有春秋。在九月十月依然日光猛烈,伴随几缕温柔的秋风。
风轻轻地吹过,男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掺杂了不重的汗味后,闻起来像是海盐味。
过了二十分钟,不少日常缺乏锻炼的人体力不支,尤其是女孩子,纷纷咬着牙撑过了最后十分钟,一听到休息的指令立即瘫倒在地上,而他们四个还要再站半小时。
李灵倒不担心自己的体力,她虽然看起来瘦弱,但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只是左侧的潘茹梦已大汗淋漓,摇摇欲坠。
又过了十分钟,李灵侧眼看到潘茹梦眼睛已是半闭的状态,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她忍不住举起右手,大喊了一声报告“教官,她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能不能让我代她站军姿,我可以站双倍的时间。”
曾教官瞅了瞅看起来弱不禁风但眼神坚定的李灵,又望向面无血色的潘茹梦,叹了叹气“你们四个记住这个教训,不许再犯。好了,都休息吧。”
李灵松了口气,赶紧扶住腿软的潘茹梦,慢慢地走向阴凉处。
黎笙跟在旁边关切地问“你们俩没事吧?”
“我没事,”李灵挤出一个微笑,“你能不能帮我看着潘茹梦?我去拿水给她喝。”
“我去拿。”黎笙还没回答江之清却开了口,额角的汗尚未擦去。
李灵有点意外,但也欣然答应“她的水瓶是浅蓝色的,印着唐老鸭的图案。”
“好。”
全班的水瓶统一摆放在三十米外的阶梯处,黎笙跟着江之清一起去拿。
大大小小数十个水瓶无秩序地站立着,江之清拿起了一个裸粉色的水瓶。
黎笙立刻提醒了他“拿错了,是浅蓝色。”
“这是李灵的。”语调漫不经心。
“她刚有说吗?”
“嗯。”
回来时,黎笙和江之清手上都拿着两个水瓶,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是女生的。
“是这个吗?”黎笙举起浅蓝色水瓶问潘茹梦。
潘茹梦点了点头,接过水瓶,道了句感谢。
“你的。”江之清把李灵的水瓶递到她手中。
李灵愣了一下,望着江之清,最后也只说了谢谢。
他的汗还是不停地从额角流下,脸部通红,但神情依旧是疏离又清冷。
下午基础训练结束后,曾教官不再是板着脸,态度也温和许多,让大家坐地上跟着他学习唱军歌《咱当兵的人》、《团结就是力量》,都是耳熟能详的歌,练了几遍大家已经驾轻就熟,纷纷要求教官教些别的歌。
磨不过大家,曾教官教了张震岳的《再见》。
李灵第一次听说这首歌,旋律悦耳,歌词真挚,很快便学会了。
大家笑着哼唱,多年后李灵回想起来才发现这算是她最后一次无忧无虑地歌唱的时光,没有压力没有负担没有悲伤。
唱完歌曾教官说最后的汇演每排都要表演一个节目,形式内容不限。
熄灯休息后宿舍里讨论得最热闹的就是这个话题。
吴岚是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