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说了前半句，后面半句，不适合说出口。
他没有资格，也没有一个合适的立场。
佟婉哭得累了，大脑眩晕。从她头部撞到地上开始，就一直有一种头晕恶心的感觉，如今胃里一阵痉挛，来不及捂住嘴，当着傅笙的面呕吐起来。
傅笙慌了神，匆匆按响呼救铃，穆瑾言带着医生匆忙而来。
那一刻，他眸光染了红。
医生进行了紧急处理，佟婉陷入了昏睡当中。
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额头上包着白纱布，脸色苍白。
佟一动作很快，从附近的商场买了换洗衣服送来给傅笙换上。
“你带着兄弟们先回佟家吧，好好准备。”
语气平淡，满含悲伤。
佟一点头应下，却忍不住嘱咐一句“傅爷，您也注意身体。”
“嗯。”
傅笙接过衣服袋子，脸色不改地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面色冷静的自己，傅笙轻轻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是啊，他也没有家了。
虽然爷爷在的时候就已经将佟家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他，但如今爷爷真的不在了，凡是也没有了商量的人，他真的……有些害怕。
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看到前方有大人张开双臂的时候，就会觉得安全。一旦前方没有了保护伞，安全感顿失。
鞠一捧冷水扑在脸上，意识渐渐清醒。
爷爷走了，佟家还在。
他还要撑下去，因为，还有他应该守护的人。………………………………………………………………………………………………………………………………………………………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穆瑾言守着她，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亲吻她冰凉的指尖。
这样的情景对傅笙来说，刺眼而心疼。
穆瑾言和婉儿是夫妻，这样的亲昵实属正常。
可是，仍然会忍不住嫉妒。
人生一世，错过爱人，抱憾终生。
他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脑子发懵，心软地答应傅景平的恳求，放过她，然后自己前往滇南。
心痛之余，他也明白。
缘分这种事，向来奇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爷爷已经不在了，照顾好她，是他的责任。
佟婉昏睡的时候，傅云曜找到傅笙。太平间门外，傅云曜脸色沉重，满是歉意。
“傅笙，抱歉，我没能救回爷爷。他有两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他说如果我真的有事，记得告诉笙笙和瑾言，让他们好好照顾小丫头……”
傅笙静静站在太平间外，一门之隔，生死相离。
那一刻，他没有勇气推门而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不舍。
仿佛，只要他不推开那扇门，爷爷就会像往常一样，板着脸或是和蔼笑着看向他们。
岁月安然如常。
“谢了，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语气很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
“傅笙，等这件事过后，我想和你谈谈。”
傅云曜思量很久，有些事，还是和傅笙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上一辈的恩怨纷争，不应该过多地影响后人的正常生活。
“嗯，过段时间吧。”
知道，傅云曜想说的是些什么。如今，爷爷已经不在了，他突然明白，世事无常，生活永远不会按照预定的方向完美进行，很多时候，意外横生。
以前，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保护好家人。
但是他错了。
“那到时候，我去找你。”得到傅笙的软口答应，傅云曜心下一喜。
来津城那么久，他和云黎多方打探，也不过了解到一些皮毛，还有捕风捉影的传闻。
当不得真。
现在傅笙愿意说明情况，他也乐见其成。
只是，他没想到，风雨来得这样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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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佟七将查到的资料发到傅笙邮箱。
为了避开佟婉的视线，傅笙特意去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处，慢慢查看。
消息证实猜想。
那一刻，眸光淬了寒，他紧紧捏住手机，寒意逼人。
电话接通。
他说“不惜一切代价，今晚动手。”
电话那端的人愣了片刻，有些不明白，原本取消了的行动，为什么又要突然动手。
愣神之后，郑重应下。
挂断电话之后，他接到了傅景平的电话。
所为何事，他心下了然。
看着窗户上倒映出的影子，唇角微勾，眸光染了红，带着邪气。
傅笙想着，他这样的情绪，不适合会病房见佟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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