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章 此后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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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笑了笑,眼眸里没有什么笑意“是,可您是我的恩人,自受得了更大的礼。”

        江擢蓉还在不解走神之际,江晚撩起前摆,膝刚刚一屈作势要跪时,盛晟眼疾手快地抓起她一边的胳膊,厉色道“只是作甚!”

        江晚微笑道“盛二爷对江晚的恩情,无以为报,屈膝拜礼,这还是要的。”

        江擢蓉吃了一惊,结结巴巴道“你这孩子……做什么,又没人要你……跪……”

        江晚道“那我该怎么谢盛二爷呢。”

        盛晟低沉道“我不必谢我什么,我也为真的帮助你什么,你好好地活着便是对你生母最好回报。”

        江晚清亮的眸子直视盛晟,抱拳深躬道“盛二爷乃真君子,施恩不图报。”

        江擢蓉打着圆场,让江晚入了席,席中江晚再不言语。

        本就说好,盛晟要去赴衙门县令之约,盛家的矿争案来来回回两月余,终是得不出什么答案。江晚只一十三岁,听过事情几句,确不懂其中的端倪。倒是江擢蓉对盛晟行事十分佩服,言语中皆是溢满之词。

        席间盛晟与江擢蓉的交谈并不避讳江晚,江晚也一直置若罔闻。

        楼下胡先生正是说大观女帝入宫后的事情,江晚听得入神,胡先生说得沉郁顿挫,言辞生动,情节十分引人入胜,底下坐的就没有不好的。

        长辈们的交谈告一段落,江晚仍沉醉在故事里,眼神醺醺,很是殷羡。

        见状,盛晟不禁问“你喜欢大观女帝?”

        江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数家珍道“这茶楼三年里前前后后请过六位说书人,只这位胡先生说得最好,正好胡先生最拿手的就是大观年间的战蛮英雄录,大观的诚帝、武帝、敏帝、定帝在位时,英武善战的君王将臣皆说过,客人叫座又叫好的还得数是大观女帝。”

        江擢蓉微微诧异,“江晚,你怎知的这样清楚。”

        江晚方觉适才太过随意,忙收敛道“我从前常来此处……喝茶听书。”

        江擢蓉道“你一个女孩儿来此处喝茶听书……”

        江晚忙解释道“我都装成男孩儿来的,我爹娘也不知情的。”

        江擢蓉微微动容,最后化成孺慕的笑容,“不必解释,你既是喜欢喝茶听书,府城有的是好的茶楼,三叔带你去。”

        江晚僵硬而不适地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许是她口中的爹娘现下已不算是她的爹娘了,对着江擢蓉的好意与宽容,她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江擢蓉道“家中有许多藏书,关于大观朝也有,回家后,三叔命人给你送去。”

        江晚自七岁起,在乡野与市井里见惯了人们的眉高眼低,是故认识一个道理,别人待她的好,绝不是平白无故而来,自己得了好处是要在别处还的。

        彼时,江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三叔,我也不认几个字,大观朝的事情我都是听书听来的,你送这些书给我,我也只能当个睁眼瞎。”

        江擢蓉一叹“是三叔思虑不周。”

        盛晟将这一幕也收在眼底,沉默地饮了一杯茶。

        江猛的几个儿女里,翻书翻得最多的便数江晚,十里八乡被她借过的话本堆挪起来能够得上梁,这也就欺江擢蓉不知罢了。

        至于大观女帝,史家对此帝评价褒贬不一,有人夸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全然不逊色任何男子的第一女帝,也有人说她晚年一味沉湎于皇夫之死,在选继承皇位者时过于优柔而轻率,险些将大观江山毁于一旦。任凭是何人说辞,总是带上许多传奇之色,实际女帝如何,大观朝殒灭数百年,实难证实。坊间说书多是在原来史书上添油加醋道听途说而来,盛晟却不想江晚喜欢的大观女帝是个传说堆砌出来的人物。

        临到送别之际,盛晟赠了江晚一部蓝皮线装的《大观女帝生平录》。

        江擢蓉笑道“盛二爷这礼真是有心,前头儿江晚才说喜欢这位女帝,盛二爷便送了这部书。”

        当年大观开朝的时候,十余年战乱纷争不断,皇帝的宝座如同走马灯的换人坐,老子诚帝被下毒暗杀,其子武帝、敏帝、定帝前赴后继地战死沙场,最后战得只剩下一个外嫁之女骠骑公主宫浏阳率军征讨蛮族,一路将蛮族打出了北境之外,才换来大观的江山太平。乱世造时事,那段岁月枭雄名将层出不穷,真因如此传奇,才会被后世翻来覆去地议论。

        想来,江晚那好打抱不平,率直又仗义的性情,多少是受了这大观女帝的事迹影响。

        江晚捧着这部《大观女帝生平录》,心底爱若至宝,面上却是再规矩不过,道“谢过二爷!”

        盛晟自然瞧见江晚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欣喜,暗道,她果真喜欢。

        江擢蓉也甚是欣慰,对盛晟再三言谢。

        江晚上了马车后,撩起帘子,见江擢蓉与盛晟话别,满是不舍之意。

        她不解道“三叔和盛二爷不过几天时间,怎有种惺惺相惜的之觉。”

        青果儿笑了笑,道“其他的,小的不知。但盛二爷确实是个好人,从不摆架子,也没有商人那种唯利是图的俗气,有时看着比三老爷更有书卷涵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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