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一种共性。
和一类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久面久之,会认为天下的人都是这种类型的人。
比如赫连玦一直认为他的母妃,他的至亲,会一直相信他。
当看到那一封密函时,他似乎才真正的认识到,那些已经躲避十年的事情,终究是要做的。
布防图……
在军营十载,自然知道,布防图意味着什么。
如果把布防图泄漏出去,那么云州,这一片倾注了他十年心血的地方,极有可能付之一炬。
他不想去交,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个闷热的午后。
一个乞丐模样的人送来一封信,信上写着,让去他后山的慕容谷一会。
属名一个卓字。
他知道,那是他母亲的姓。
慕容谷其实是后山外的一座客栈。
因为云州与关外毗邻,种族较多,像狄,戎,苗,甚至还有一些南疆的羌族。
这座名字慕容谷的客栈,便是狄人开的。
洛云对云州的管制极为严苛,城中所有人外族人的底细数摸排清楚。
否则也断然不会容许这些外族人在此开客栈。
说起来,这座慕容谷的主人,才是真正的狄族人,他的父亲来自关外,母亲是云州人。
经历了两代,虽然他姓慕容,但骨子里流着一半大夏人的血。
所以每一年的排查,他都安然躲了过去。
当然,任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埋藏了这么多年的暗桩,竟然是大金皇族人的眼线。
或许还有更多的这样的人,只不过没有机会。
他们的任务就是潜伏,等待出巢而动的那一刻。
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赫连玦看着那扇红木油漆的大门,门外熙熙攘攘的,都是这云州城内非富即贵的人物。
他刚一站到门前,便有小二默不作声的为他引路。
门打开了。
他看见了自己阔别十年的母亲。
她老了许多,两鬓都生出些白发来了。
眉眼之间依旧透着威严,那是属于草原女子不容轻视的骄傲。
像是草原上的海冬青。
“母亲!”
赫连玦踏进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微红。
裕妃看着自己已长成人的儿子,嘴角蠕动着,两行清泪顺着流了下来。
她上前一步,一把将赫连玦抱在怀里。
“我的儿……”
一出母慈子孝的场景,见者动容闻者伤心。
裕妃将赫连玦扶起来,指着身后那个少女说道,“这是你晏表妹,你还记得吗?”
赫连玦了身后那少女一眼,嘴角翘起一抹不羁的笑,“记得,我来云州时,她还不到我的膝盖如今竟然与母妃一般高了!”
卓晏笑了起来,脸颊上一抹晕红如霞飞舞。
“母亲,你是如何进的城?云州城现在查的很严,若是被他们发现,你会有危险的!”
裕妃道“你放心,母妃自有办法脱身,到是你,这十年,你过的还好吗?”
赫连玦道“过的很好,不知父皇和皇兄他们怎么样?”
裕妃脸上闪现一丝古怪的神色,“你离开后的这些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太子薨逝,对你父皇打击很大,这些年状态一直不太好,而老三老四老七一党一直纠缠在一起,觊觎皇位也非一两天了,母妃很挂念你!”
赫连玦抬起头来,见裕妃眼角的皱纹深了许多。
他心底涌上一股内疚之意,母妃只有他一个儿子,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他自小便见识过。
否则也不会另寻出路,来云州。
裕妃见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云州布防图的事,心下有些着急。
“玦儿,你可还记得你当年执意来云州的任务?”
赫连玦心神一震。
他骤然抬头。
但见裕妃眼底的那一抹柔情早已化为刚毅与冷漠,而刚刚的那份母子柔情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自小便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赫连玦一言不发,点点头。
裕妃满意了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像是小时候一样极是爱怜。
“我的儿,是这草原之上飞的最高的雄鹰,娘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娘失望,一月之后的今日,是慕容谷出关的时候,那是你离开的最好时机,别忘记带上你要带的东西,我和你父皇,在燕京等着你!”
“孩儿知道了……”
赫连玦垂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隐隐可见露出了白色的骨节。
“你说看见萧玦在这里?人呢?”
“三小姐,我真的看见,就在里面呢?”
赫连玦倏然抬头,看了一眼裕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