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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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然是做不到对于世人的大爱,那便是舍弃一切,修着这无情便是。

        世间独自一人,凄婉苍凉?不,他只是觉得几分的恣意。

        独自一人,亦是未尝不好。

        之前那个依稀的梦境。竹林中的少年少女,不过也是一场梦罢了,梦醒时分,梦中一切,均是镜花水月,捞不到,打不开。最终,不过一场空罢了。

        忽的,他就是觉着这身边气息有着几分的不同。

        梨园的结界,并非是什么好破的,却也不是那般的难。不过平日里,不会有着人或者妖邪不要命的入了这梨园的。

        “师兄。”这一声唤,顾烟波便是睁开了眸子,潋滟着的,均是无情的冷凝。

        “我早已说过,你我,不再有着半分关联。”顾烟波冷声的说着,无半分轻易。那双眸子里,依旧是死寂沉沉。他向来,都是不愿与人多有牵扯的。

        此次出关之后,便是更加无情。哪里,还是会有着牵扯的。

        “师兄,当年,是你对不对。沧苼哪里是有着这般的能力,可以躲过了天下第一修真大派的绞杀。”沧苼一身殷红衣衫,青丝用着赤色带半挽起,自顾自的坐到了榻子一旁的案几处,自己添着茶水,一时间,清润的茶香,溢满出了满室。

        顾烟波没有言语,只是唇角紧紧的抿着。

        沧苼看了一眼仍旧在这榻子上打坐,一身清冷气的顾烟波,微微笑着。

        师兄啊,总是这般。

        瞧着面上清冷,实则骨子里是何等的温润。

        为着她,受着这般多的苦痛。可她,却是不知不觉的受着这好,还在暗处私私的痛着心。

        若非是,若非是当初曲水寒将这一切告知了她。

        她仍旧便是这云里雾里之中,这些年头,她竟是从未念过为何天机门从未派出过人对她进行绞杀。对着私自出了天机门的弟子,唯一等着他们的,便是这消弭术法并是灰飞烟灭之痛。

        可她啊,总是这般的痴傻。

        痛着,恨着,竟也是忘了这一层。

        忘记了当初,到底是为何,为何不会死在天机门。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顾烟波冷声的说着。好似当初那鲜血淋漓的少年,并不是他一般。

        若是之前,顾烟波是决计不会接了这个话的。可他却是念着,明日他便是要入关了,入关之后,这世间的种种皆是与他无干了。修的无情道,日后只会越的无情,知道最后,入了神界。真真的与着这世间无了分毫关联。

        “师兄,到底为何?你到底为何要把沧苼推走?”沧苼再也不可以忍耐下去了,她忍得时辰够久的了。

        她走到了顾烟波打坐的榻子边,就这么站着。

        和着淡绿色纱窗外的月光,瞧着风光霁月的顾烟波,一动,不动。

        月下,他们的影子交叠着,好似缠绵,永生不离。

        她的印象里,顾烟波一直都是那个半夜和月折梨花的少年郎,一身月白衣,风度天下无双。

        只是她忘了,人,都是会变得。他们会学着长大,并学会遗忘。

        少年的情谊,最终不过是成了泛黄的纸张,偶尔念起来,微微笑着,便是如此了。没有人愿得去追逐一片已经流走的时光。流走了,不再指尖的,都是过往。

        过往种种,或许都是成了走马灯的一帧,月下,灯暖,却也仅此而已。

        “沧苼,你还记的走马灯么?”顾烟波忽的就是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依旧冷寒的声音,却是叫沧苼心下暖着。

        “当然,自然记得。那年我们下山游历,亦是去瞧见过的。”沧苼说着话,带着十分的急切。好似只有这般,她才是可以与顾烟波一起回望,一起凝看当初的岁月。

        “走马灯好看,却也不过一瞬罢了。沧苼,之前的岁月,便是将它瞧成那走马灯一般,只消静静的瞧着,不好么?”隔着一层月白的银纱,顾烟波几分温润的瞧着沧苼,说出口的,却是怎样清冷的话。

        “只消静静的瞧着?”沧苼静默的念着顾烟波说着的话。

        褐色的眸子渐渐的血红了起来,周身的气息亦是多了几分的涌动。

        “顾烟波,修的无情道,当真就是如此无情了么。”沧苼隔着月白的银纱,静静的瞧着这榻子上的男子。

        这是她,此生唯一的执念。

        无情道,当真,无情。

        她恍然间似乎是明白了青衫的话,人生,不过就是如此。拿的起了,就要学会放下。

        “师兄,无论何时,你依旧是我的师兄。你修的是无情道,可我不是。我愿得费道重修,亦是不过因的世上有着一个师兄。师兄,最后一次当我是你师妹,此次入关,让我护法吧。你若是赶我,我亦是不会走了的。我的术法,你是知晓的。令人令子加上胡沉沨和赤玥,全都不是我的对手的。”沧苼说着,眼里几分的迷蒙,却是忽的笑开了,如三月的春花,妖冶的叫人移不开眼去。

        顾烟波瞧着银纱后的一身殷红衣衫,竟是不知晓要说些什么去。

        人,大抵都是有着自己的执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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