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回(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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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囿于英使馆举办的中秋晚宴,千菱北上的行程也后拖了几日。此刻千菱正被向逸带着在西洋的衣裳铺里挑选出席宴会的礼服。

        金巧帮着千菱一起把礼服换好,这才出来等着化妆师来收拾面首。

        向逸见等了一会儿还没人来,就去询问店员说,怎么人还没来呢。

        那店员礼貌地应和说,就来的,再请稍等片刻。

        千菱对着镜子将自己的短发一应别到了耳后,店员又替她编了一个发型,只是打理面首的人今日外派的伙计倒是挺多,本该是下午三时回到店中却等到五时一刻才匆匆赶来。

        男的?你们有没有搞错?向逸在看到提着小木箱在化妆桌边上摆弄起来的人,有些质疑。

        嗬,这先生可不知道咋们这活计可不是一般女人吃得消的,那可是得一家家的店铺跑呀。那人一身利落打扮,他拿出瓶瓶罐罐替千菱打理起面首,又说,要知道呀,这上海的富家小姐,名伶花旦可都被在下打理过。

        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声调被压得特别低,起初听起来有些不习惯。

        千菱看着镜中的男子,只见他肤白清秀,一身白衣,脸上又一些淡淡的青胡渣,长辫被一股脑儿盘在脑后,好像一顶帽子。千菱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笑问,昔闻上海名伶海上叶有一手好本事,能把模样大相径庭的人画的一模一样,莫非先生师从大师才如此让人争抢呢。

        本是随口打趣却不了那男子打粉的手一顿,险些将粉罐打翻。要说这男子虽然有一手的画脸好手艺,但从不将自己的名号透露给他人,来请他的人只知上还有这么个手艺人罢了。

        那男子有些惊诧,笑了笑又说,嗬,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呢,况且啊,海上叶早就寻不着踪迹了。

        千菱小笑,说,幼时曾听家母说过沪上名伶海上叶,师承江南余家班,也曾有幸去听过一二回、只是经年远在外洋,这一回来就听到说他隐去了踪迹着实哀婉不已,又闻他极善面妆,那粉黛画的更是一绝。

        男子给千菱画上口脂,对镜中映出的少女妆容颇是满意,他收拾好工具,说,姑娘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咱们这一行,最中意画姑娘这样的脸孔。

        千菱抬手提起长裙摆,坎肩的设计将将露出她完美的锁骨线,再披上一件金巧送上来的蕾丝短披肩,才说道,先生过誉了。

        那男子笑而不语,收拾好了随身物什往店外走了,留给千菱的是一抹仿佛透着无限悲凉的白色身影。

        向逸把千菱接上轿车,又上去同千菱并坐在后排。他见千菱默然地看着窗外,便说,格格怎么当着那人面说起了海上叶呢,虽说那海上叶人在上海,但也不至于是混到出头露面给人画妆面这样的地步。

        海上叶这么无端端的隐退必是事出有因的,况且,男子做这一行的,的却不多见呀。千菱转头说道。

        这世道,有活干,能挣钱,谁管他是哪一个行当呢。向逸说。

        车子停在纽伦大酒店正门口。

        这是英吉利专用的酒楼,此时已被英使馆包了下来,一应于英吉利相关的宴会都会在此举办。虽说是英方宴请,来的华人倒是比蓝眼睛金头发的英人还多呢。这不得不说这英人的精明狡猾了,趁着中秋佳节,自然是要笼络在沪的达官显贵了。

        千菱提着大裙摆缓步下车,金巧把千菱送进酒店后,忙停下脚步不再进入主宴会厅,随后转身回到了车内等候。

        金巧自然是不好在这样大的场面里抛头露面的,是怕自己这样个旧时代的老人做出什么惹人笑话的事情来,倒给老王爷和格格添麻烦呢。

        千菱见倒金巧默默离去,吾自叹了口气,手搭上向逸的臂弯,开始入场。

        向逸帮着千菱提起那宽大的裙摆门僮替来客打开晶莹透亮的玻璃大门。另有一位是身穿燕尾服的绅士了,只见他脸上洋溢着得体礼貌的微笑了。

        来到主宴厅内,人流涌动,到处都有嘻哈打闹说玩的声音穿进千菱耳朵里。

        向逸继续带着千菱走,右侧楼梯下有休息室,打开门,老王爷正同一位英人交谈着甚么,身后坐着一位翻译员,时而动笔记录,专注地进行着他的工作。

        老王爷见到向逸与千菱进来,笑着同那位英人说了几句,又转向翻译员示意他将原话讲给英人听。千菱礼貌微上前伸出手,用流利的英文得体的表达了自己的问候,说,我是千菱,非常高兴见到你。

        英人男子握住千菱的手,礼貌地施以吻手礼,说,美丽优雅的小姐,我也非常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是艾顿·索亚。

        索亚朝向逸伸出手,两人握手问好,彷佛是相识多年的亲密好友。

        向逸坐在了老王爷的右侧,千菱则独坐一椅,服务生端来美酒与果品。

        大使先生公务繁忙,出席聚会这些琐事倒是只能委托给索亚先生您了。向逸说道,翻译员则立时解释。

        作为大使的首席秘书官,大使的吩咐理应做好,何况能与王爷交谈也是鄙人的荣幸。索亚说。

        嗳,不敢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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