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柒道:“您放心吧,隔一段时间,我会带着云儿回来看你们的。”
白与萧缓了一会,才艰难道:“什么时候走?”
雪柒道:“明日动身。”
白与萧低头走出去,小声道:“我给你打点行装。”
擦身而过时,雪柒看到了他红了的眼眶。
雪柒也有些动容,可是不放手,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次日,雪柒看着门口停的好几辆马车上面得有十几个箱子,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你放这么多作甚?我们是出远门,又不是搬家,带着累赘。”
白与萧梗着脖子道:“用得上的!”
好说歹说,雪柒最后带着一点闲云的换洗衣物,还有白慕青留下的画和木偶,别的就是盘缠,一共两箱,出发了。
车轱辘一滚动,白与萧就甩袖进了门,完全不管闲云在后头大叫:“小叔叔,再见!”
再见?都把大哥留下的画作都带走了,分明是想一走了之,再见之日是何时?
十日后,雪柒带着闲云踏上了灵均岛缥缈派。
肖博听说闲云来了,施展轻功就来迎接了。
抱着闲云亲个不停,闲云嫌弃地抹了抹脸,道:“舅姥爷,你别再亲我了,你的胡子扎得我痛死了!”
雪柒一看,还真是,当年她惊为天人的肖博,如今竟憔悴如斯。
她心下一痛,道:“你节哀!”
“什么?”肖博一脸迷茫地看着她:“谁死了,节什么哀?”
雪柒更纳闷了,难道,倪寻没死?
却被有人从背后拉了一把,雪柒回头一看,是肖博的一个弟子,那个弟子皱着眉头道:“您有所不知,师父自小师弟死后,痛心不已,竟服了一种药,一觉醒来,唯独不记得小师弟了!”
雪柒听问情说起过,有一种药,能让人忘记自己潜意识想忘掉的人,这种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忘忧。
也好,忘了也好,总比清醒着受煎熬强多了。
雪柒向岛上弟子打听了倪寻的坟冢,就立在他生前爱去修炼的山洞里。
雪柒在他坟墓前喝酒,自言自语说了好半晌。
雪柒和闲云在灵均岛上待了半月,肖博每日带着二人四处游览岛内景色,打鱼捉虾,颇为欢乐。
送走雪柒和闲云,肖博独自来到倪寻的墓前,他掏出酒倒出一些,剩下的自己一仰脖喝了。
是的,其实他没喝什么忘忧,他宁愿清醒的痛苦,也不愿抹去他的存在啊。
他只是怕,怕别人总是提起他,每一次,都在他心里划上一道伤。
之后的日子里,雪柒带着闲云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
去过云牙,参加了金宇和令狐嫣大婚。
去过医仙谷,陪着张清风和问情一起采药,试毒。
也去过域外,领略了不同景色,也领教了各家武学。
雪柒带领盟军力挫朝廷军队,才让江湖有韬光养晦的时机,几年来,新秀崛起,人才辈出,这位年轻的盟主也成了传说,很快淹没在江湖中。
只是江湖里一位年轻妇人声名鹊起,身着白衫,长发仅用一根红豆骨簪挽住,携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孩童,哪里有热闹哪里凑,哪里有不平事哪里钻。
偏生妇人功夫极高,孩童又机灵,所过之处,一众恶霸怨声载道,却也无可奈何。
被鱼肉压迫的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尊一声“雪夫人”。
这位雪夫人便是雪柒了,这几年来,她所有的时间都陪着闲云,带着他走遍了五湖四海,见过了许多人情冷暖。
闲云也一天天长大了,雪柒从不强迫他学什么,他有兴趣便学上一招半式,也不拘泥于什么家学,他爱学什么也由着他,所幸他全是天赋异禀,集众家所长,也算小有成就。
再加上他在医仙谷的日子里,也学了一身用毒的本领,一个人行走江湖已是绰绰有余。
这日,雪柒百无聊赖地斜倚着酒楼临窗位置,拿起花生高高拋起,稳稳落入口中,干巴巴地咀嚼几下。
坐在对面的闲云也同样无聊,他们已经好久没有遇见有趣的事了,只要听说他们路过,这个地方的恶人都会夹着尾巴避风头,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他问道:“娘,你小时候就被师公收养,那里好玩吗?”
“你想去?”
闲云连连点头。
“走!”
说走就走,没几日,母子二人便出现在了云极镇,雪柒专程去看,忠伯的面摊已经不在了,她还记得,她刚下山,遇见倪寻,他在这儿给她买了一碗拔鱼面。
触景伤情,买了一些必需品后,也没多做停留,径直上山回她从小长大的家。
雪柒被惊到了,她想着,已经许久不曾回来,木屋肯定已经腐烂破败。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修缮得整整齐齐的木屋,院子里的老树还出了新芽!
是谁在这儿?难不成已经被人鸠占鹊巢?
雪柒有些好奇,一路沿着修整过的小路走到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