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两情相悦的他们,一个不敢坦白,一个不敢豁出一切,默契的守望着,等待着,错过了所有的机会,等来一个回天乏术的结局。
怪谁?
谁也怪不得。
皆是太过深爱,而情深不寿,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如今,却是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景云闭目,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清澈透明,一如他看她时的眼神。
“所以说,你们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花朵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的纱衣,群袂在风中翻飞,像一朵骤然绽放的桃花。
她走到悬崖边,在景云的面前转了一个圈,问景云,“像不像初见的那天?”
像。
却不是。
永远都不是。
哪怕穿了一模一样的衣衫,林染是林染,林冉是林冉,从来都不一样,遑论,林染不是林染了,在梨翁老叟的帮衬下,改变了身份姓名,改变了容貌,连当替身的资格都不会再有了。
花朵也笑,笑得格外的开心。
“没关系,阿云,你将我送到那样的地方,让那些男人折磨我也好,一次又一次的声明你不喜欢我也好,我爱你,我便能接受所有你对我的不好。我知道,你的心太小,小得只能容下一个人,你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我不嫉妒,真的,毕竟,她所有的不幸也是拜我所赐,你毁我清白,我断她翅膀,你让我永远失去同你并肩的机会,我也让她成为了在别人身下承欢的女人,永远,永永远远,这一辈子,我在你这里得不得的,她也得不到。你看,阿云,哪怕哭,她也在别人怀里,她的爱恨情仇,她的余生,和你根本没有一点关系,你还爱她吗?”
景云看着在上官修怀里泣不成声的林冉,笑着摇头。
“不爱了,再也,不爱了。”
这句话是对着花朵说的,眼睛看着的却是林冉。
而后,他朝着花朵伸出了手,无比温柔的说,“来,过来。”
花朵笑着,将手递了过去。
在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花朵看向林冉,无声的说了句,“阿姐,对不起。”
只见花朵身子一动,是被景云拽着往悬崖下倒去。
“阿冉,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威胁到你了。”景云说。
她在意的,无非一个林染一个他,他们一死,她没有了牵绊,任凭谁都再威胁不了她。
景云这是在成全林冉,用命去换得林冉的自由。
“景云!”
林冉哭嚷着要去握住景云的手,她拼了命的往前扑去,却是连景云的衣袖都没有碰到。
她眼睁睁的看着景云将花朵带着倒下了悬崖,只来得及看见景云唇边荡漾开的那抹笑意。
许多年前,景云一看见她就笑,那时,景云还是个羞涩的少年,每每一笑,都会红了脸颊。
以后,再也没有了,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男子了。
再也……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林冉哭着笑了,“景云,你终于去了你想要去到的地方了。”
还有阿弟,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应该也是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结果。
林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一如幼时四角院落透出来的那般恣意悠闲。
那时的林染是个小傻子,那时的林冉还是个小木头,姐弟两人坐在石阶上,满眼羡慕的看着墙外高飞的纸鸢。
他们都盼望着,盼望着可以摆脱枷锁,如同那只纸鸢一样飞得高高的,飞得远远的。
却忘了,纸鸢飞得再高再远,终是有一根绳索束缚,那束缚是牵绊,有牵绊,便没法儿走远,但绳索若断了,这一生,漂泊无依,也就没了归处。
终归,都是失去了。
这世间,再无阿弟。
茫茫人海,也再没有谁唤她一声阿姐……
“他们都走了。”林冉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上官修,喃喃的重复,“都走了,全都走了。”
“我在,阿冉,我在。”
上官修紧紧搂着林冉,只觉怀中的人蓦地一软。
“林冉!”
上官修一手抱着林冉,一手去摸林冉的额头。
就在这一刹那,林冉猛地蹿了出去,奔向的,是悬崖!
“小夫人!”
梅子美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所有寂静。
上官修没有出声,只是飞速的上前,猛地一扑,将林冉压在了身下,就在悬崖的边上,再踏半步,就是万丈深渊。
“滚!你滚!”
林冉声嘶力竭的吼着,身子不安分的扭动着,要往前挪动。
上官修的下巴搁在林冉的颈间,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却表现得任何时候都平静。
他说,“阿冉,你若执意要走,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