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归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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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斯米哈克夫人,您好:

        我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写下这些文字,作为您儿子身旁的战友,我愿起誓,您儿子的英勇和忠诚,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

        ……”

        前往海德堡的火车上,卡尔正在一封接着一封写着信。

        他的身旁,是长长一份名单,那是所有第九航空魔导士团阵亡官兵的名单,上面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年轻生命。

        艾米曾经提议,可以帮他分担一些,但是卡尔拒绝了,在他看来,这是他与这些并肩战斗的战友,最后的告别。

        写了好一会儿,卡尔放下笔,他看向窗外,这景色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但是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的心情很糟糕,糟糕到他想使用术式把这厚厚一沓信纸焚毁,不是因为数量太多,而是因为他实在难以忍受。

        但是他必须亲自写下每一个字,哪怕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无尽的折磨,可是那又怎样,他是指挥官,这长长的名字,是在他的指挥下诞生的,虽然他的指挥没有任何失误,但是这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第九航空魔导师团可以回到海德堡休整,但是与来时的浩浩荡荡相比,现在则显得冷冷清清。

        太多的人阵亡了,太多的生命消逝了,他们曾经在自己身旁欢笑,而现在,他们只是冰冷的名字。

        卡尔不知道当自己这封信交到那些人亲属手中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或许会痛哭吧,勋章,国旗以及冰冷的证书。

        与他们失去亲人的悲痛相比,这些东西毫无意义,唯一能够证明的,就是他们曾经存在过。

        是的,他们曾经存在过,就在这个世界上。

        清晨,他们曾围在餐厅里吃早餐,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黄昏,他们会出现在门口,笑着打招呼,然后在餐桌上,和你聊今天的见闻。

        欢笑着,痛苦着,迷茫着……

        无论是什么样的他们,亲人都会善意一笑,陪着他们欢喜或沮丧。

        街角有他们的影子,田间有他们的笑颜,他们曾围在你身边,叽叽喳喳的吵闹着。

        也许你会嫌弃他们聒噪,也许你会觉得他们异想天开,但是你从来不会希望他们永远离开自己。

        这就是亲情,他们就是你生活下去的希望,不求其他,只愿他能陪在你左右。

        可是现在,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一封轻轻的信纸,却显得那样沉重。

        或许会被撕得粉碎吧。

        卡尔不禁去想那个场面,不由得摇摇头,他不会因为这种粗暴的方式而放下手中的笔,别说撕碎信纸,就算是他们走到自己面前,狠狠给自己一拳,卡尔也觉得理所应当。

        哪怕错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国家,这场该死的战争。

        作为军人,视战死疆场为荣,但是对于亲属来说,那毫无意义,无论胜败,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回家,听到他们的声音,见到他们的容颜。

        卡尔不禁开始去想,如果他当时下令撤退,而不是在那里死战,自己抗下所有罪名,或许那些人就不会死去。

        看了看手里的信,这是写给哈斯米哈克的母亲那一封,他开始回忆起哈斯米哈克曾经的样子。

        哈斯米哈克的母亲是伟大的,她独自一人抚养着这个混血男孩,即便遭到白眼,即便遭受非议,她也没有放弃这个男孩,她默默把泪水留在肚子里,只留下最好的笑容给他。

        而哈斯米哈克也在竭尽全力,他用自己的勇气和坚韧,赢得他本就应该有的尊严,用厚厚的战功,改变了所有人对他的看法。

        也有对母亲的看法。

        这是一种报答,他报答的不是这个国家,而是母亲,她是德意志人,所以他愿意为德意志拿起枪,与敌人厮杀。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卡尔也曾怀疑这个混血的家伙,能否勇敢的为帝国而战,现在看来,自己应该道歉。

        他比任何人都忠诚和勇敢,不是为了帝国,而是因为身为帝国人的母亲。

        将写好的信装入信封,卡尔看向下一个名字,那是米斯克,自己在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后辈。

        想想当初,卡尔在帕里西诺士官学校与这个小子出遇,他还带着稚气和一股子桀骜。

        结果被自己狠狠修理一番后,改变了许多,再后来,就进入了自己的部队。

        这个小子是个捣蛋鬼,总是干一些让人喜欢不起来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忠诚,英勇,服从命令。

        卡尔斟酌了一下,拿起笔,开始了写信,一边写,一边回忆着过往。

        提起帕里西诺士官学校,卡尔涌起了太多回忆,那些自己的同学和老师,那熟悉的宿舍和操场,以及,痛彻心扉的珐玛。

        是的,珐玛,那个帮自己拿行李的少尉,她总是苦恼自己的婚事,为家庭操心,为自己担忧。

        如果她不走向战场,这个充满死亡的绞肉场,她现在会干嘛呢?

        或许还在为自己的婚事苦恼吧,在一摞一摞的文件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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