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狭小昏暗的空间里,费眼去观察是效率最低的方式——当然,他也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转移注意,暂时抛下那些复杂的情绪。
他把大部分的精力分给了听觉。
风声,脚步声,呼吸声,他把自己的呼吸放缓,脚步放轻,一步一步均速而稳健地前进着,同时注意着另一个人。
白阳边走边听,发现他们的步调和呼吸节奏逐渐趋于一致,再走出一段距离后,白阳已经无法在这些细微的声音中辨别司龄的存在了——他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完美融合。
白阳停下脚步。
他正准备说什么,背后的呼吸声又从他的节奏中完全剥离。
司龄平淡冷静的声音回响在暗道中“怎么了?”
白阳动了动唇“没什么。”
他又忍不住侧头,问了一句“你不怕黑吗?”
顿了几秒钟,司龄都没有接话。
白阳的右肩突然搭上了一只手,司龄说“走吧。”
没有说怕黑,但这个动作又像是变相的示弱,白阳猜不透背后的女孩,只好点点头继续前进。
大概三四十步的距离,白阳又停下了。
在他探测的地图上,这里有一个阻挡。白阳又拿出了那个撞匙枪,金属头往前探着,抵住了一块坚硬。
“无奖竞猜,这门是智能锁还是钥匙锁?”白阳把撞匙枪调转过来,用枪托大面积扫过门板,指尖抵在金属端,感受一些细微的颤动。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好像刚才所有情绪波动都是假的。
司龄也不知道白阳在想什么,但她知道面前是个声控门。
“这是声控的,你敲敲墙面试试。”
“纯靠蒙?”
“你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白阳耸了耸肩,把撞匙枪收起来,随意在墙面上敲了一段。
短短长短,三短,两长两短,一长一短。
门开了。
门后的光线照亮了白阳惊愕的脸,他的手还悬在空中没有收回,僵硬的像个雕塑。
司龄注意到门后的布置似乎是个实验室,放在白阳右肩上的手拍了拍,“让让。”
白阳顺从地让开,司龄从暗道中走出,看清了房间的全貌。
右手边放着一张大长桌,桌面上有各式各样的化学实验器具,试管和瓶罐一排又一排,贴着序号标签,除了数字,还有看不懂的标识。
不过里面都空了,只剩下一些挂壁的液体,有红有绿,深深浅浅。
左手边墙面上有一整块嵌入墙内的显示屏,落地的操作台及腰,台面上除了一个操作屏和几排按钮,还有左手边四个带玻璃罩的凹槽。
凹槽是空的,显示屏上一片乱码,有几个按键被人为破坏掉。
房间里还有几个白板,有的用来书写,不过内容被人擦掉了,只有黑色和蓝色的残留墨迹。
还有白板粘着磁扣,应该是张贴纸张用的,但整个实验室已经没有纸张的存在。
“有人提前来过,带走了实验室的资料。”司龄站在那一块残留墨迹的白板前,侧首对白阳说。
那个人与他们不过是前后脚的顺序,因为挂壁的液体还没干,而这些被擦掉的板书只显出两个字——匆忙。
白阳似乎才回过神,他走到司龄身后,一脸严肃“在讨论这些之前,我需要声明一下,我并不知道声控门的密码。”
这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巧合,只能证明设计密码的人太肤浅。
司龄敷衍地点点头,拿起一根黑笔,描摹那些残留的痕迹。
几个单独的分子式很快出现在白板上,司龄放下笔,眉头皱得死紧。
她说“这些分子式常见于各种医学实验,门类各不相同,这中间缺少的信息,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联系。”
这联系司龄推演不出来,甚至毫无思路。
此时白阳已经把实验室打量了一遍,他说“那个破坏的人很清楚这个实验室的核心内容是什么,但他明显不熟悉这个实验室。”
“为什么?“司龄问。
白阳侧身后退半步,抬手一指长桌旁的一个池子。
从司龄的角度,她看不清池子里具体有什么,于是走了两步——瓷白的池壁上沾染着红红绿绿的液体,应该就是试管中被倒掉的那些。
司龄看到了池子里的活塞,说“这是水池。”
“但是他没有冲水。”白阳接话道。
这水池的设计很特殊,没有明显在外的水管,而是要通过红外感应取水。
白阳走过去,把手贴在一侧水池外壁上,立刻有水流流出,顺着内壁将那些红红绿绿的颜色冲刷干净。
司龄眼中透露出几分惊奇,白阳解释道“这种设计在各大化学实验室都有应用,是为了防止危险化学试剂在处理过程中有飞溅情况,也可以用来清洗试管。”
但那个人既没有清洗试管,也没有冲刷掉水池中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