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奥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许多人。
他的弟弟马修,他的妹妹艾西,还有瘸腿、胖子、老鼠这些真心对待他的朋友,以及那些一直帮助他,对他有恩的人——虽然没有那种拯救世界的大觉悟,但在这一刻,他知道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至于那些叛徒!
李奥已经咬牙切齿。
看着跟前这个人类的神色变化,所罗门笑着摇了摇头。
和他人想象的不一样,烬龙虽然表面上已经与世隔绝,但一直都没放弃和外界的联系。
比如它自己,几年前就曾环游诸国。见过基罗沙漠的风暴,看过北地的风雪,曾在黄金海岸的沙滩上欣赏落日,还到访过古老的多加古,和那里的巫师学习魔法。对于人心这一样东西,它并不陌生。
所以,它已经猜出了李奥的想法。
人类,真是一个有趣的种族。有一些善良好像天使,有一些堕落的堪比恶魔,但他们中最多的人,包括他们最为优秀的一些人,却始终在善恶之中徘徊。或许正是这样,他们才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创造力。
这个小巧的龙又抬起头,望向东方的天空。
可惜,我们要离开这片世界。那些预言所揭示的事情,终究会一件件发生。
……
半响后,当李奥从思索中解脱,所罗门终于对他告别,“人类,你应该知道的东西,我已经都告诉你了。希望你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最后,我想把我的老师昔日送给我的一句话,在这里送给你。”
它慢慢地说道。
“命运的赏赐,是勒在你脖子上的枷锁。而你想苦苦挣脱的枷锁,也正是它的赏赐。”
李奥刚若有所思,正要开口道谢时,这条只有拳头大的小龙已经飞上了天空,再也不见踪影。
它还留下了一句话。
“或许不久后,你就能见识这个世界的变化。那些临近山谷的野蛮部落,已经有不少余烬诞生——对于你们而言,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李奥诧异地遥望天空。
他忽然想起城墙下的一幕。
当时,他被潜藏在石巨人中的余烬攻击,挪移到这个地方。
这一片荒原,的确多了不少变数。
******
之后的三天,李奥一直在戈壁滩上徘徊。
作为一个拓荒者,他其实懂得如何在这片荒凉的地方寻找出路。
拖延时间的,是他手上的东西。
在密卷的指导下,李奥沉浸在学习中——它记录的内容很丰富,只是并没有深入解析侍神背后涉及的魔法原理,而是详细介绍了它的驱使方法,以及一些重要的性质,类似于一份使用说明书。
这可帮了他大忙。
作为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人,哪怕它真长篇大论,深入浅出的介绍“侍神的本质”,他也绝对是两眼一蒙。
文盲的无奈……
但我不会造手机,难道还不会用吗。抱着这样的想法,李奥在这几天,已经初步掌握了自己的侍神。
在探索的过程中,他却有了一些惊人的发现。
……
“嘶嘶……”
发出刺耳嘶鸣声的,是一条土黄色的沙漠大蝮蛇。
它高高昂起自己的脖颈,三角性的头颅散发着危险的味道,时而吐出的猩红信子,和可怖的吸气声,都是“生人勿近”的派头。
然而,它却愤怒的发现,跟前的人类还是有恃无恐,朝它不断逼近……
“你过来呀!”
这条约莫有三米多长的大腹蛇再也按捺不住那股冲动,猛地张口朝这个可恶的人类扑去!
然后,就在它露出毒牙,要咬住跟前人的一刻,对方却整个消失了。
扑了个空,这条性格暴戾的毒蛇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猛地一甩头,果然又看到那张可恶的脸。
它再次迫不及待地朝那扑去。
只可惜,就和刚才一样,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跟前人用闪电一般的速度躲开了它的扑咬。
太快了。
跟前的人类快的超乎它的想象。
这条毒蛇第一次陷入了茫然。
但那又怎么样?
当对方站定,它又一次前扑。
望着这条足有三米长的毒蛇,昂起头颅要咬自己,李奥催动缩回体内的侍神——然后,就像刚才一样,这条沙漠蝮蛇的动作陡然变慢了。
原本迅如闪电的一击,变得慢吞吞的。
几乎隔了五六秒,它才能朝前突进个一公分。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其实,不仅是这条暴躁的毒蛇,戈壁上的风,摇摆的骆驼刺,滚动的石头,不远处刚出洞的甲虫,甚至飘在空中的灰尘,都慢了下来。
整个世界就像按了“慢放”键,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朝前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