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去远了，冷冷地笑道：“你不是说老夫若再上门啰嗦，你就送老夫去地下见儿子吗？我现在不来找你们啰嗦，你们也不必找我啰嗦！”
孟子申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雷霆已经见过自己真实的武功，该知道把自己逼急了，血屠师门都不在话下，为何他还如此淡定自若，像是有所依仗。
“师父，你知道凉儿在我心里的分量。如果凉儿死了，我会做出什么事，你应该很清楚！”
雷霆道：“屠了三玄门吗？”
语气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未见有一丝波动。
孟子申的不安感又更强了，他道：“师父以为我不敢？还是不会？凉儿若死，这一切对我有什么意义呢？我当然要让天下给她陪葬！”
雷霆失笑道：“让天下给她陪葬？恕我直言，你这本事，恐怕还不足让天下为之陪葬！”
“那若是这样的本事呢？”
孟子申的声音忽然近在耳畔，雷霆霍地一转头，就见孟子申已经站在他的面前。雷霆掌心一凉，门一动没有动，孟子申就如同鬼魅，穿门而过。
雷霆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子申的一头银发把他的脸映衬得像是有月光在流动，可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月光。孟子申凝视住他的眼睛，雷霆又在他眼里看到了满目星光。孟子申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世界，你乖乖地当我的师父不好吗？我和温凉尊重你，敬爱你，可是你让我们都失望了!”
“温凉？”雷霆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我告诉你，我是梦，”孟子申道，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话里却没有半分玩笑，“我叫梦魇。梦魇是什么，你应该懂，是噩梦，是可以吞噬掉一个人的噩梦！我一生都在给人制造噩梦，但这一次，我想给凉儿一个美梦。不要让我失信于她，你说呢？”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雷霆完接受不了，孟子申突然从一个文质彬彬的大徒弟，变成了一个恶魔一样的人。
“解药在哪里？”孟子申轻声问道。
“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美梦？什么噩梦？说清楚！”雷霆喝道。
孟子申突然出手扼住他的脖子，道：“解药到底在哪里？”
雷霆被掐得透不过气来，他断断续续地，一字一句地回答：“想、要、解、药，就、说、清、楚！”孟子申手一甩，把他摔在了地上。雷霆从地上爬了起来，满目通红地看着他：“说啊！我倒是想听听我的大徒弟，跟我说清楚什么美梦噩梦！”
对于梦魇而言，这一切质问都很熟悉。
外界真实的人进入梦境，会打破梦境的平衡，梦境里的人，会开始意识到自己根本只是一个幻影。试问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根本只是一个幻影，会如何地怀疑人生、怀疑这个世界呢？
其实戚清献第一次跟他说“有时候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梦境里的人，早晚会觉醒的。
“我与凉儿倾心相恋，却被人拆散了。所以我用我特有的能力，给凉儿制造了一个梦境，在这个梦境里，我们才能重新在一起。我原本以为我能给她一个美梦，却没有想到梦境是无可控制的。一旦凉儿在梦境里死去，现实的凉儿就会苏醒，你我现在生存的世界，也会因为失去宿主而如同浮萍无所依托，然后慢慢地，消湮在天地间。”
“真的只是梦吗？那、那你，”雷霆颤声道，“你可以让振儿复活吗？”
“如果可以，我也不必来求你救凉儿。”
孟子申的一句话，无疑是把雷霆打入地狱。
孟子申虽然是梦魇，但是梦境一旦根据他的意念造出，就不可能对里面的人或事随意更改，想要更改就必须付出代价。何况梦魇这次不止造梦，还把自己送进了梦里，他也是这个梦里的一部分，更加不可能在梦里逆天改命。
雷霆失望地闭上眼睛。
孟子申道：“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把解药交出来！”
“没有解药。”
“不可能！”
“解药在你们来之前就被人偷走了，若不是你们今日来求药，我还以为是你们盗走了解药。”
孟子申脸刷地白了，难怪雷霆一直一副不怕威胁的样子，不是他有恃无恐，而是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拿不出解药了。
“如果现在重新炼制解药呢？”孟子申不愿意放过一点点可能性。
“至少也要半个月。”
孟子申一瞬间陷入了痛苦之中，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又一下子被抽掉了命运的梯子。
“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良久，孟子申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雷霆看怪兽一样地看着他，他们都心知肚明，凉儿现在的状态，活不过七日，等解药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