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簌簌衣襟落枣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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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烈日当头,热风阵阵,蝉鸣声声聒噪。

        绿林夹道的黄泥小路上,一名身姿高挑的妙龄少女正背着一个半人高的背篓一步一步往小羊村走去,步伐不急不缓,沉稳而坚定。

        即便打着一把便宜的油纸伞,少女小巧的琼鼻上、光洁的额头上依然沁出一层薄薄热汗。

        手中自制的紫竹扇左摇右晃收着风,却依旧热得令人想裸奔。

        走了一段路,于望涯在一片潋滟碧湖边蹲下,卸下沉重的背篓子,收了油纸伞,脚步轻快走向岸边。

        湖水清澈凉爽,湖面波光粼粼,好似浮着点点碎金,亮亮闪闪,颇有几分晃眼。

        于望涯只觉得嗓子燥得似要冒烟,于是解下腰间水囊装满水,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又掬水洗了把脸,暑气这才散去不少。

        歇了口气,刚要起身继续赶路,背心忽然被人重重踹上一脚。

        “扑通”一声,平静的湖水忽然溅起巨大水花,整个人猝不及防抱头坠入湖中,四面八方的凉意袭来,瞬时驱散了裹卷满身的燥热。

        “哈哈哈,死丫头片子,爷早就看你不惯了,今日遇到爷,算你倒霉!”少年挑衅的声音传来,似一只鸭子嘎嘎嘎在叫唤,沙哑且难听,硌得人耳朵难受。

        于望涯从湖里杀出头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湖水,睁眼只见少年将自己的背篓背上,拔腿欲逃。

        见少年两步并作三步走得极快,于望崖连生气也顾不上,急忙游到岸边,随手抓起一块粗糙的巴掌大的石头,对准少年的后脑勺用力一掷,“扑棱棱——”,一声沙哑的惨叫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儿。

        少年哼痛,捂着后脑勺骂骂咧咧“他娘的,你这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野杂种,竟敢打爷,爷今天就替你那死鬼爹娘好好教训你一顿!”

        少年刚扔下背篓转身,右脸便猝不及防被一个硬邦邦的拳头击中,一颗连血的牙齿顺势自张大的嘴里飞出去,疼得他想骂娘!

        痛感未消,少年已经被少女按在地上,拳头如雨点般咣咣咣砸下来,“叫你踹我,叫你抢我东西,叫你骂我爹娘,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少女咬牙切齿,左一拳,右一拳,卯足了十分气力。

        不过片刻,少年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像是灌了水的猪头。

        少年显然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情急之下忍着痛,双手箍住她的肩,梗着脖子骂道“你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杂种,狗杂种!”

        少女气急,一口小白牙咬得咯咯响,因着用力过度,牙帮也跟着痛起来,“你还骂,你还骂!侮辱我爹娘,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少年忍受不了,便一脚踹在少女的小腹上。

        少女咕噜噜滚开几圈,又护着肚子,似一头发怒的小兽般扑上来,与少年滚在黄泥地上互殴起来。

        最后,少年被打落了几颗牙,脸肿得分不清是人是鬼;少女天生娇嫩的手臂上、脸蛋上也被少年用树枝刮出道道细长血痕,一身麻衣沾满黄泥,也破了两三处。

        嘴里血腥味浓重,她别开头,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

        两人打得满身是汗,混杂着血。力气用尽,各自坐在原地歇气。

        片刻后,少女站起身,行至他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他。

        纵然狼狈不堪,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也自生贵气,凛冽如剑,直逼人命脉。

        她淡淡看着他,一字一字警告道“你再敢出言不敬,我不介意与你血拼到底!”

        语罢,不再理会少年,行至湖边简单清理伤口后,背上背篓,裹着满身黄泥往家的方向走去。

        少年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平日欺凌孩童的霸气全然如云烟消散,坐在原地呆呆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几不可见抖了抖牙关。

        好个不要命的丫头!

        日影西斜,晚霞如绸缎铺满天际,光彩万丈,给环合村庄的重山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这时到了家家户户做饭的时候,老远便见村内炊烟袅袅,腾上半空,随晚风晕开。

        于望涯推开粗糙却干净的木门,进了一方土著小院,边走边喊“大娘,我回来了。”

        闻言,一名相貌平平的中年女人端着碗从屋里走出来,一边大口扒饭一边问“让你买的米与布料买了没有?”

        于望涯卸下背篼,拿出伞和扇子放到一旁,点点头“买了,还顺便买了三个鲜肉包子,一人一个。”

        这个中年女人便是她的养母。村里大部分人喊她孙娘子,小部分人喊她孙寡妇。

        她有一个亲生儿子,今年九岁,叫虎宝。

        孙娘子见她衣衫、发梢还滴着水,脸上扒着四五条细长伤痕,手臂上也青一块紫一块,随口问道“你又和人打架了?”

        于望涯点点头,不说话。

        孙娘子又道“屋里给你留了饭菜,去吃吧。”

        进了屋,便见九岁的虎宝正坐在木桌边抱着一个土瓷碗,拿着木勺正一勺一勺挖着蒸得黄灿灿、黄嫩嫩的蛋羹。

        他一边吃一边用眼梢瞄着于望涯,故意咂咂嘴,对她做了个鬼脸“蛋羹好吃,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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