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八(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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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他的,是漫天弥散的大雾。

        “湫十”再一次出现在面前,却不是从前的样子,她身着素色的衣裙,脸很小,衬得那双眼睛更大,抿着唇的时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感——这是三千年后的宋湫十。

        秦冬霖薄唇微压,拍案而起,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浓重阴翳。

        “伍叡!”

        “湫十”行至他身侧,盯着他侧脸看了半晌,而后迟疑地伸出手来,触了触他垂着的食指。

        即使知道身处幻境,即使明白只要他动动手指,眼前的人便会消散成一团浓雾,秦冬霖也还是忍不住侧首看过去。

        她垂着头,一脸做错事后不知所措的心虚理亏,不敢与他对视,手指间,缠着他熟悉的银线。

        秦冬霖脑海中最后绷着的那根弦,在无声之中被利刃划断。

        “宋湫十。”秦冬霖额心布着一大片失控的青筋,他眼睫往下扫,肤色是一种病态的冷白,声音轻得令人心惊胆战:“你也不想让我出去找你?”

        “后悔了?想离开了?”他面无神情地逼问,声音里藏着惊人的风雪。

        “湫十”猛地摇头,她否认:“我没有。”

        “但你,能不能等一等我。”她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可怜:“我会乖乖回来找你。”

        她央求,眼里是一池荡漾的秋水,引人微醺,“就一会,行不行?”

        秦冬霖没有说话。

        “湫十”见状,绕着银线的手指朝他的手腕处伸去,却在即将接触时被他冷着脸挥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强硬地扼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四目相对时,他的视线一寸寸落在那张脸上。

        “若是三千年前,秘境相遇时,我知道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秦冬霖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眼瞳里全是扭曲的魔焰碎影,“即使当日颜面扫地,我也一定将你带回来。”

        魔焰下,他手指所过之处,眼前的人温柔的化为了一滩水,一丛雾。

        “湫十,后悔的事,我不做第二次。”

        也再经不起第二次。

        湫十从浅云香的药效中转醒的一瞬间,身体就下意识绷了起来。

        蓝天,绿水,云雁成双,枫叶似火。

        云舆停在密林之中。

        流夏一身劲装,腰身被勾勒得极细,满头青丝束成高高的马尾,眉目凌厉,英姿飒爽。她手里拿着根枯树枝,拨弄着冉冉燃着的篝火,热气铺面而来。

        见湫十醒了,流夏抬眼看了看天色,盘腿坐下来,没等她开口问,便自顾自开口:“我们尚在魔界境内。”

        湫十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她问:“你要带我去哪?”

        “无可奉告。”流夏的话语出口,是意料之中的呛人。

        湫十眼里映着火光,她安静地与对面的女子对视,片刻后,轻声道:“我知道你。”

        流夏眼眸闪烁了一阵。

        三千年前,她在秦冬霖身边默默无闻,而彼时,主城小公主眼睛长在头顶上,断然不会去注意一个跑腿做事的从侍,即使这个从侍,是在自己未婚夫身边伺候,长相出众,能力卓越,她都能做到问也不问一声。

        有时候想想,不知说她太自傲,还是心太大。

        三千年前不知,那就只能是近段时间知道的。

        “伍斐同我说,你是阮姨看中的少君夫人。”湫十没让她等太久。

        闻言,流夏自嘲般地提了提唇角。

        是啊,阮芫看中,有什么用呢。

        那人听闻此事,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干脆利索地将自己打发去了阮芫身边。

        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句“既然母亲喜欢,儿臣让流夏去母亲身边服侍就是。”

        话语是说不出的凉薄。

        若不是她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她险些真要以为,那人是天生的冷情。

        可偏偏不是。

        湫十是近来才听说了她,她却早早就听说了这位主城姑娘。

        流夏出身不低,却依旧比不得宋湫十这样的尊贵身份,然身份这种东西,生来由天,没什么好抱怨的。她自幼勤加修炼,终于在又一次破境时被妖主看重,指到秦冬霖手下做事。

        一日一日的相处中,情窦初开的姑娘会喜欢上昔日最耀眼的少年天骄,实在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她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他面前晃着。

        她知道宋湫十,也见过她,可令人心存侥幸的是,秦冬霖对自己这位未婚妻,好似也不如传闻中那样好。

        会被她磨得耐心耗尽,也会被她气得火冒三丈,实在看不过去了,出言嘲讽是常有的事。唯独情人间的脉脉含情,腻歪气氛,他们是一分,半点都没有。

        彼时,她并不清楚,宋湫十什么本事都不需要有,什么情话都不用说,只独独能将秦冬霖气得拍案而起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这样的人,若不是喜欢,若不是在乎,怎会轻而易举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可偏偏那时流夏不懂,以至于后来,宋湫十远走,在六界掀起轩然大波时,她心里还曾止不住的庆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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