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天下什么最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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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夜色来临得很快,很急,很突然。

        一般下午五点就天黑了,到了晚上八点,简直是冷冷清清的。

        天上惨淡的月光洒满整座星城。

        在老城区的旮旯里,杂乱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黑影和浓重的凉意,远远望去如同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令人窒息发怵。

        虽是冷清的夜,但老街的行人却是有三三两两,大抵都是在外面宵夜回来的。

        深夜的街道很冷,冷,也能让人清醒头脑,反省反省。

        蒋少天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想看看这条曾经充满欢笑的地方,寻找父母留下的痕迹。

        每走过一个地方,他就会停下来,脑海里自动播放曾经温馨的画面。

        偶有行人路过,唯有路灯拉长着蒋少天孤单的影子。

        他郁郁寡欢的站在这条熟悉的马路上,望着眼前的零星灯火,心中一阵酸楚。

        爸爸妈妈走了。

        爸爸妈妈真的走了。

        他们这一次是真得永远离开了。

        可他心里真正害怕失去的,而是传承———来自于家族的中医传承!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说行医和做人一样,要有良心,要讲医德。

        我们是医生,是救人积德,不是搞赚快钱的行当。

        我们当医生的,内心必须是圣洁的,不然对不起“白衣天使”这四个字。

        还有,你要记住,行医最最最重要的二个字,就是“德”和“仁”。

        一个人,如果没有好的德行,没有仁义,没有怜悯之心,那他就不配做一个人,这和牲口又有什么区别呢?

        父亲还教导他,你给人看病时,遇见家里特别困难的,你不但不能收费,还要尽能力去帮助他们。

        你也不要去讲究要什么回报,你要回报,你就不要来当医生。我们当医生的,就是要有一种大无畏的奉献精神。

        因为,病人的命,比赚钱更重要。

        所以,你要想靠这个行当发财,那就去下海吧。

        但凡靠看病作假发财的,那他家十八代,和祖坟,都被世人问候了N遍,这种泯灭人性的东西必遭天谴!

        父亲还说,行医的,万万不能为了钱去诓人,去乱说病情。

        我们要讲德,要讲品,要讲天道。

        然后,父亲就摸着他的头问:“小天,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最大么?你晓得不?”

        那时候蒋少天还小,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奶声奶气的说道:“爸爸,爸爸,书上不是说天大地大吗?我觉得天空最大,最高。”

        父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你说的也对,也不全对。小天,等你长大就懂了。我跟你说,其实人心比天高比海深……

        你以后会懂的。但是爸爸又希望你一辈子不要懂。”

        每次说这些话时,父亲的神情总是暗淡的,眼里还有些湿润。

        他总是不懂,何为天?何为地?何为人心?

        何为天地良心!

        他想,快快长大吧!

        长大了,也就懂了。

        可是,长大后,父母不在了。

        一夜之间,仿佛就都懂了。

        蒋少天真如父亲所说的那样,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懂。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待人接物总是满脸的和气,出手助人也相当大方,治病救人更是倾尽所有。

        家里的锦旗,感谢信,和病友死也要他们收下的土特产等,都快把三层楼堆满了……

        后来,蒋少天长大了,学业越来越繁重。父亲的国医馆也越来越忙,有时他忙的半夜都要出去给人扎针,治病。所以,他和父亲相处的机会也就开始少了起来。

        再后来,父亲的名气越来越大,出去问诊,讲课,学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长的时候大半个月都不着家。

        母亲说,你爸爸为的是大家,不是我们的小家。你要理解你爸爸的职业,千万莫去怪他不陪你……

        各位大家,又何为小家?

        蒋少天不懂,问,还是不懂。

        长大后,懂了。

        家,还在。

        父母没了。

        没有父母的家,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完整的家,或者完整的圆圈。

        可这世界上哪里有完整的家,圆圈?

        都是残缺的。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愿意陪在子女身边呢?

        这句话,母亲是背过身对他说的。可他分明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

        母亲顿了顿又说,小天,你晓得“天道”是什么吗?就是我们这个国医馆的名字,你晓得是啥意思不?

        还有,你晓得你为何叫“少天”吗?

        蒋少天就像当初回答父亲问的那个问题一样,抬头望着蓝蓝的天,说:“总不能是替天行道吧?我们用手术刀用银针用医德,把可恶的病魔消灭掉……

        我的名字?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啊!”

        母亲听了只是笑,接着说,崽啊!你要记着,我们行医的,要有一颗包容天下万物的心,也要有一颗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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