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藕香榭后,文鸢觉得莲藕之香出自淤泥,莲花落瓣也是浸入水中,于是将住所改名为沉香馆。
在季府的日子也没有太多闲暇,季家对姑娘们的教导也很严格,不同的是,教的更多的是琴乐和舞蹈。
文鸢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徐妈妈让怀砚盯得紧,文鸢还是日日练习些。菊簪倒是时常抱怨,如此乱世不学些有用的保护自己,净学些勾栏样式。
文鸢时常想,难怪久闻季家三位姑娘不仅容貌出众,乐舞书画都是一绝,从前在江夏,也只是和师傅学些医药武艺,最多也只是弹些简单曲子,陶冶情操罢了。
跟着乐师一阵阵的学着,空暇,文鸢还是带着菊簪几个叫上陵安,在院子里比划比划武艺,调制调制药包。
晌午,文鸢正靠在窗边看着琴谱,怀硕缓缓进屋,放下茶盘,一边摆着茶具一边说到:“姑娘,老爷昨儿个回家了,太夫人今晚要开宴席,说让您见见三位姑娘。”
文鸢放下琴谱,回首说到:“舅舅带哥哥姐姐们探亲回来了?从前云姐姐来庐江探亲回去跟我说,季家三位姐姐才貌双,我还未曾见过呢。”
飞扬接过怀硕煮好的茶,递到文鸢跟前:“姑娘喝茶。”
接着,轻快的说到:“云姑娘与大少爷同岁,上次来时,我才将到太夫人身边呢!远远看了眼云姑娘,像九天仙女一样,太夫人当时还笑说,云姑娘生生把家里三个姑娘给比下去了呢!”
屋里笑声一片,菊簪说:“咱们姑娘到管家里的时候,我们家夫人也说,我家姑娘虽然年纪小,长大了也和云大姑娘一样,是个美人儿呢!”
这沉香馆的婢子,除跟随文鸢而来的菊簪兰佩,最为亲近的,就是怀硕和飞扬。也许是年岁相差不大,时常在一起说笑。怀硕温顺飞扬可爱,一静一动倒是与菊簪兰佩相似。
两人都是太夫人身边侍奉的,怀硕虽是家生奴才,但母亲是城外庄子上采桑浣衣的,打小跟着她母亲在城外,一直到她十岁母亲去世才被徐僮管家带回季家。甚是清秀温敦,侍奉在寿康居太夫人身边。飞扬从小跟着她父母在街头以武卖艺,后来战乱父母双亡,被季家买了,跟在太夫人身边比怀硕还早进季家,圆头圆脑很是可爱。
晚间寿康居烛火通明,别样热闹,除了还在城外庄子的两位少爷外,都到了。
宴中为首坐的是季徐氏,左边第一位是季家老爷季令桓,右边是连夫人,文鸢一一拜见。
连夫人缓缓站起,季家三位姑娘也跟着起身,立于席中。
文鸢抬眼望去,一位纤瘦端庄,略带书卷之气,一支典雅的白玉簪斜在发间,甚是高贵清丽;
一位身量娇小看似年纪最幼,却生的最为婀娜,浅浅梨涡甚是娇媚,眼眸如水略带灵亮慧黠之感,额间一抹缕金华胜,坠着一颗绯红色的宝石,更是增添几分华丽清妩之感;
一位衣着相对素雅,钗环简朴,容色虽稍逊于二人可也是通身清雅,淑柔温和之感,清秀雅致看着也甚好相交。
连夫人挽着文鸢一一引荐:“这是你大姐姐静姝,三姐姐容华,二姐姐清婉。”
文鸢均浅浅一拜,依礼而行。
众人落座后,连夫人轻饮一杯茶后,好似记起了什么,朝着右三席处说到:“清婉,昨个儿城外的绣房关了,不是让尽快把我屋里的绣品完成吗?怎的,你小娘一病,连绣活都不用做了?”
连夫人话语一落,季容华一声轻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遮去了满眼嘲讽之气,席中其他人均好似没有听到一样,面不改色的饮酒进食。
文鸢抬眼瞧去,见季清婉也是颔首沉默。她踌躇片刻,心想:从前就听闻连夫人处处压制杨小娘,杨小娘出身低,性子软,连带着两个孩子都不受重视,看来是真的。既如此,那自己这个管家的养女,日后嫁到季家来,又是怎样一副光景呢?
她微微沉吟,轻放下杯盏,笑了笑,柔声说到:“从前在家时,就听母亲和云姐姐说,杨小娘绣法精进,手法高超,不是普通师傅可比。我有一方兰草帕子,绣工复杂,是从前姐姐送的,现下脱线了正不知该怎么补,杨小娘若是能将修补之法教我一二就好了。”
在座一时无声,倒是季徐氏哈哈笑道:“你呀,跟云丫头一样,也是个小泼皮,这些个针线手法,学不会的!”
众人又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季清婉对着文鸢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以示感激。
清晨的沉香馆中,怀硕点着淡淡的药香,飞扬为倾城梳着发,将梅花簪轻轻簪入发髻,见她昏昏欲睡轻声说道:“姑娘,今日太夫人早起服了药,请安要晚半个时辰的。”
倾城。
那日宴中,连夫人问文鸢表字,因她还未及笄,所以家中未曾取字。
倒是季徐氏笑道:鸢儿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