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女子,香粉几乎形成了粉色的烟雾,呛得人喉咙生痒。
一剑又一剑,一拳又一拳,卫期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人了,从他站上这个台子,每一个人都想先捏他这个软柿子,眼前这个人见他力竭,攻势猛烈,招招致命,在格挡不知多少次后,他手中剑都已被打落,就在此时一个剑尖直冲着他而来,他猛地推开却又出现了一把匕首,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对手却轰然倒塌,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小小的袖箭……
于是管教走到台上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后一个,若无人胜过卫期,他就可以活下去。”
在无数踊跃的人中,阳州跳了出来。阳州的招数看似密不透风,但只有他们二人清楚,这些招数根本不会损伤卫期分毫,在一个计划完美的落败之后阳州跳下了台子,而卫期也重伤回了房间。
阳州回来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见他已经窝在角落睡着,只好离开去。就在阳州脚步声已经听不见的时候,卫期才缓缓睁开了眼,他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入鬓发。
在无休止的疼痛中他昏睡过去,在梦里见到了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肯出去的屈姒。
“阿姒,很多时候不自由并不是最可怕的事,连不自由的资格都没有才是。”
地宫。
少女们着薄衫在房间里练舞,每一道甩出去的缎带,内中都藏着一枚枚微小的毒针。
屈姒坐在窗前,“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天空,它的遮蔽下是一个多大的世界?”
月朗星稀。
帝都一处书房,烛火摇摇。
桌上摊开着几份画幅,正中间最显眼的那一幅,上面画着血红的梅花,树下站着的美人,巧笑倩兮,艳而不妖。
旁边站着一白衣公子,身形笔直,冷峻的眉眼斜睨着画中的女子……
卯时三刻,整个地宫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从不轻易开启的大门展开,独属于春日的新鲜的气流不断涌入进来,阳光亲吻过的地面上,似乎洗去了所有的黑暗与血腥。
那些侥幸在考核中活下来的三十个少年此时都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衫,面料的纹理偶尔会磨蹭到他们的伤口,然而每个人都强忍着痛楚,年轻的面庞显露出来都是坚毅。
女子们穿上自己最华美的衣衫,描摹出最精致的妆容,翠华摇摇。
帝都。
皇宫气势巍峨,坐落于帝都的中心,面南而坐拥山河万里,连绵七百余里,雕梁画栋,即便是一个不足道的侧门亦有黄金镶饰。
皇宫周围是半里宽的空地,驻守着无数巡逻的御林军。每到朝会,大臣们的马车鳞次栉比呈俯首之势。天威皇权,可见一斑。
在距离皇宫稍远一些的地方,已经有行人出行,少年怒马鲜衣出城而去,少女春衫微薄在春风中扶风弱柳。
三月三,上巳节。俗:修禊,踏青。宜:初见。
在皇宫的东南方,屹立着一座历经几百年兴衰的府邸——姬氏。
从世祖皇帝时,姬氏先祖就是开国功臣,姜周有四百年,姬氏就有四百年。不过姬氏向来不慕权势,因此在四百年朝堂变幻中,昔日的开国重臣卫氏、屈氏相继衰落之后,姬氏依旧存活在姜周的朝堂上。
姬氏有一个祖训,族内只能有一人入朝。这也是这么多年皇帝能够忍受姬氏的原因,然而这个祖训在今年被打破。
今上昏庸无度,选官制度几近萧条,朝堂为新世家所把持,姬氏一如既往不参与任何党争,百般无奈之下今上强行征召姬氏宗子姬湦入朝。
此刻姬府门前人头攘攘,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驻足在街道上翘首以望。
那座古朴的沉香木大门纹丝未动,冷酷地隔绝着外部对里面的所有好奇与猜忌,一如这做宅子的主人,任由外部的世界如何风雨摧残,永远兀自高洁地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忽地有钟声敲响,浑厚的声波传来,生生将外面的喧杂降了一半,气氛却没来由了紧张了几分。于是人言杂碎,却在此时忽听得门内有声音传来,于是便都屏气凝神静待着从府里出来的人。
古重的门缓缓被推开,那一瞬间恍如定格,所有的眼睛都黏在了那个骑着马高高在上的公子身上。
他坐在马上,腰肩笔直,白衣墨发黑马,长着一副温柔俊朗的眉眼,流露出的却是几近于寂寞的孤高,即便是有柔媚的春光点缀,也遮盖不住周身散发出来的生冷气场。
姬湦并无停留,甚至吝惜于给他们一个眼神,右手扬鞭,策马而出。
“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远,很久之后,人群才像活过来一般,叽叽喳喳个没完,少年人多是嫉妒和气愤,而女子却都含羞带怯地娇笑着。
其中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不自觉地搅着手中的丝帕,问着她同来的伙伴。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