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托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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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沉,路边的草丛中不时传来蛐蛐的鸣叫,搅得人心烦意乱。

        一路狂奔的钟子期终于回来了,远远的,熟悉的小屋轮廓落入眼中。微风轻拂,门口的石凳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地动了一下,看见归人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泪眼婆娑,戚戚然啜泣起来。

        “爸爸,你总算回来了。妈妈……她不见了。呜呜呜……”钟鱼在昏暗中站起身,对着钟子期的委屈地哭诉道。

        “……你看到什么了吗?”尽管钟子期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仍旧努力抑制住悲痛,嘶哑着声音问道。

        “没有……对不起,爸爸。我中午出去玩了一会儿,回到家妈妈就不见了!”钟鱼有些怯懦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鱼儿别怕,爸爸没有怪你的意思。”钟子期心疼地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哦,对了。我在地上的血泊里找到了这个,爸爸你看!”钟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几步跑回到石凳边,捡起那两片摔碎的玉佩,跑回来递到钟子期手里。

        “……知道了!”钟子期接过残破的玉佩,轻轻往手中扫了一眼,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痛苦地闭上眼睛。

        “爸爸……你知道是谁把妈妈带走了吗?”钟鱼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拉了一下父亲的衣角,小声问道。

        “不……爸爸也不知道。但是爸爸一定会把妈妈找回来的!”钟子期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这才回复了平静。.

        小屋前一对父子相拥在一起,很快被漆黑的夜色所吞噬。黑暗中,钟子期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头发,父子二人手拉着手走进小屋。

        灯光亮起,照着一个高大而又忙碌的身影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小小的身影默默地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来不及悲伤,钟子期要给饿了一天的儿子做一点吃的,尽管他心都有些乱了,却不想在儿子面前表现出一丝的软弱。

        钟鱼勉强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碗筷,钟子期也没有责备他,只是催促着让他赶紧睡觉,他知道父亲的心里比他更为难受,便乖乖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许是这一天累的够呛,不久之后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钟子期坐在床边默不作声,紧握的拳头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宁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刺耳。儿子睡着了,睡梦中似乎还在惊惧和颤抖,他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蜷缩的小手,床上的钟鱼这才安心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如此一夜过去,窗外的天际开始泛白,钟子期依然端坐在床边,身体像一尊雕像。忽然,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鸡啼,他这才转动着眸子醒转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过身闪电般地伸手点在了儿子的昏睡穴上,而后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再次回到床边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沉睡的钟鱼,沉着脸走出小屋……

        了然湖畔,玄一和尚端坐在一块巨石上,不动如山。如果钟鱼在这里,定会惊讶的发现,玄一所坐的巨石正是前一天他发现金雕巨蛋时所藏身的那块巨石,也是在这里他见到了玄一和尚。

        钟鱼此时果然是在这里的,只不过沉睡着躺在父亲钟子期的怀里而已。

        湖畔的晨风吹动钟子期有些凌乱的头发,朦胧的光线照在他刚毅的脸上,他面无表情走在湖畔边,仿佛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施主还是来了!”玄一和尚兀自睁开眼睛,望向怀抱孩子的钟子期。

        “……”

        “可还有什么交代?”玄一和尚再次问道。

        “请善待我的孩子!”刚毅如石的钟子期艰难地说出这一句后,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施主不必多虑,贫僧对佛祖起誓,此生必力守护在灵童左右。”玄一和尚郑重其事地说道。

        钟子期缓步上前,默默地把沉睡的钟鱼放在玄一身边,通红的眼睛盯着熟睡的小脸看了一眼,然后猛然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唵、嘛、呢、叭、咪、吽……”玄一不动声色,双手合什默默念着佛家箴言。

        “玄一,他日若有任何意外,请你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信物就在鱼儿身上。”钟子期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对着玄一和尚说道。

        “贫僧记下了!”玄一朝着钟子期点了点头,目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

        东方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钟鱼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慈眉善目的玄一和尚,他抬起手揉一揉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忽然间泪水横流,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玄一的脸,一动不动。

        此时,钟鱼不用想也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理由怪罪任何人,只是心里面觉得委屈,便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

        三年呐三年,本以为前世的凄苦都将在这一世找回,却不想上苍仍然只给他三年的幸福时光,他甚至还没来的及跟他的父母告别,他们便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走了,留下他孤独的一个人,一个多余的人,他终究还是那个钟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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