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永和江焕之对视一眼,都是面露惊疑,但也不敢推脱凑到桌前却不敢坐下,朱见深此时则开口道“坐!张敏,伺候着让他们都吃下去,朕再问话”
“微臣谢皇上恩典”二人谢过皇恩,便依着官位大小坐在了桌前,一看这满桌的饭菜,顿时就有些傻眼,葛监正才吃了饭,江司署更是被人从酒桌上拎过来的,这满桌子的咸肉咸菜,看得二人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江司署还待犹豫,葛监正毕竟官大一级,气魄也大了些,把心一横夹起一片咸肉就送进了口中,也不细品快速嚼了几口就往下咽,顿时那苦咸苦咸的味道便蔓延了开来,葛监正的血压奔着一百八就去了
“水水。。”葛监正连礼仪都被咸的忘了,只是沙哑道
张敏二话没说盛了碗盐汤递了过去,葛监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吞了一大口,紧接着眼瞅着葛监正那一对眼睛可就红了,只见他瞪着张敏鼓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凉水,凑活着吧,快点吃,皇上还等着问话呢!”张敏丝毫也不讲情面道
葛监正也不敢吐强忍着恶劣的感觉,从餐桌抄起一个杂面饼狠咬了一口,这才稍稍减少了一点口中的咸味,江司署见状学乖了,先拿起了饼子咬了一口才敢往口中送菜,两个人就这么咽药似的吃了起来
开始还好,二人好歹还能吃下一些,到了后来胃里的东西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上反,终于先是葛监正熬不住了,飞也似的跑到了屋外哇哇的吐了起来,而那江司署见状也是按捺不住狂奔而去,吐得比葛监正还要厉害
待二人吐罢了,这才一并反回了堂屋,往地上一跪,葛监正先哭诉道“陛下恕罪,臣等实在是吃不下了”
“吃不下?你们身后的陶二福,方才当着朕的面还吃了一顿,你们才吃了多少就受不了了,岂不知你们治下的庄户天天就是吃的这些”朱见深冷厉的开口道
葛监正和江司署闻言都低下头去不敢再言,心中一个劲儿的打鼓,不知道皇上这把火到底要烧到哪里
朱见深见二人不答话,也就不再追问,换了个口气道“良牧署司署江焕之,朕闻听你畜牧有方,寻常人家六吊钱的羊,在你这里能养到二十五两银子,可有此事?”
江司署一听脸都白了,慌忙辩白道“皇上明鉴,良牧署上下官吏不下百余人,人工火耗挑费颇多,饲养畜类比之寻常人家用料用工都要精细出了许多,自然比寻常人家养的羊贵一些个了”
“一头羊二十五两,宫里一年下来膳食祭祀,少说也要用去几百头,只畜羊一项就能兑出万两白银,更可况牛乎,豚乎,禽乎?朕良牧署上下究竟有多少人,要朕出多少银子才能喂养的起?!你今日定要与朕说个明白!”朱见深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江司署的谎言
江司署再也编不下去,只得低下头来道“臣有罪”
朱见深这才道“知道有罪就好,钱都让你们拿去了,还想着让朕来背这个罪名!”
“微臣不敢”
“微臣有罪”
这话就更重了,听到两个官的耳朵里就好似炸雷一样,于是也就爬的更低,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鸡喯碎米般的磕头道
“三日之内,朕要看见你们请罪的折子,皇庄之中自觉有罪的照实请罪,朕会网开一面从轻发落,若是还要冥顽不灵,朕三日后会派人细细的查,若是让朕查出什么来了,你们知道后果!”朱见深这话说完把手一挥
两个官如蒙大赦,皆是跪着倒退到了门槛处,又跪着转了个身,这才敢爬出了屋子,二人出了屋想站起来却发现腿已经软了,挣扎了几下没起来,这才由几个人上前搀扶着起了身,屋外大小官吏不明就里,看着二人的狼狈样,也不敢问,还是都跪着不动
临快走出院门了,那葛监正才失魂落魄的转过头来道“都别跪在这了,三天内准备请罪的折子递上去,写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也不用我给你们提醒,这次事情大了,各安天命吧!”
呼啦一下子院里就全乱了,一阵的喧哗过后,众人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纷纷起身往门外走,一个个的心事重重,皆是一副朝不保夕的模样
是夜,朱见深辗转反侧在陶家的土炕上睡不着,于是起身想找本书看看熬到天亮,哪知陶家连张带字的年画都没有,于是朱见深灵机一动找来了还睡的迷迷瞪瞪的谢宇,逼着他说了半夜的书
“谢卿,今夜只有你我君臣二人,朕问你一句话,你可要照实回答”书听到一半,朱见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谢宇不由得就是一愣
“皇上请问便是,臣知无不言”谢宇顺嘴答音道
朱见深叹了口气“秦亡于政,汉亡于戚,唐亡于藩,宋亡于敌,卿家可知我大明将何故而亡?”
“大明千秋万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