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再来一下试试

    第3章被和谐了。修改后合并在这里先对付着。
    “?”
    这位大哥接住烟后,明显也懵了。
    迟疑少顷他把烟收好,又问:“为什么被关进来?”
    张子文耸耸肩:“以前因‘调皮’进来过,刚刚有公安在我吃早餐的地方勘察现场,顺手就把我这‘问题学生’牵来了。”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这的确见怪不怪。
    抽完烟,闭目养神前他道:“这种情况喊也没用,到明早,扔你进来的警察想起来,找不到你犯的事,或者你犯的事不大,也就放你了。”
    是倒是通常这么操作,后先扔小黑屋晾晾。
    也许不忙的时候就来问询一番,没异常就放走。
    也许就算想起来了,也故意晾到明早才放人。
    关键看运气,看遇到什么样的人品和性格。
    既来之则安之。
    静静靠在这地方,又带起了无数回忆。
    第一次被四桥派出所请喝茶,是因为死党刘耀武的堂弟被小混混欺负的比较惨。
    大武本身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类型,而以少年时候的张子文性格,也必然坐不住要问个所以然。
    于是就逆袭发生了互殴。
    尽管大获全胜一战封神了,但也当然要被捉进来教育一番的。
    这就是当时女警说“你小子二进宫”的缘故。
    说起大武这人,其实也是张子文心里的痛。
    他家庭条件不好,也不爱念书。在社会大朝的读书无用论影响下,大武是初二上学期就离开了学校。
    至于张子文,被老妈压着念完了初中。
    竟是又自己选择了考高中。
    读书无用论大行其道的当年,真没人知道张子文这样的人考高中属于什么骚操作。
    临到中考前,以清奇的基础智力硬扛着复习一月,竟考进了省城排位中等的普高。
    惊掉了所有人下巴。
    接下来一学期都没结束,江湖上忽然流传着刘耀武的死讯,说是被十几人用棍棒围攻死于街头。
    这人生啊,真的选择大于努力。
    发小大武事件后,老妈一串止损骚操作,第一时间办了张子文高中停学手续。
    又依着关系,强行把张子文送入军营。
    真是硬拖去的,堪比抓壮丁。
    强扭的瓜从来不甜。
    性格也强势的张子文跑了。偷偷跑回了省城,想找朋友问问大武事件的内幕。
    这可不得了。
    老妈又去找了省城某机动支队政委(她老战友),派半个警通中队人手持有照片一张:必须把这货抓回来,见面当街用麻袋套走。
    这些事没道理可讲,老妈从来不指望张子文出息,她只是觉得:发小大武事件后城里太危险,去陌生地方当几年丘八,成熟了再回来才好。
    后来张子文就不认命了,被抓回去关完禁闭,又跑。
    第二次还是出师不利,坐火车时遇到有人持刀抢劫并伤了人,当时到处是尖叫和血迹,到处是惊慌的踩踏。
    张子文用乘务员推车上装着开水的铝皮烧水壶、像是自带两百破甲的天赋、一击破防。
    歹徒当场成了植物人!
    看着像是死了,那当然不能再跑,得配合乘警叔叔聊聊人生,通报一下所在单位番号。
    结果铁路公安处联系部队后,又来了一群“麻袋”套走。
    为什么要说又。
    二进宫捉回去,一不小心被定为立功表现。
    禁闭当然要关禁闭的。却不影响一个性格有瑕疵的骚年成了英雄!
    那年代车匪路霸太多,政委老大说“社会需要多些你这种走正路的狠人”。
    客观的说,老奸巨猾的政委蛊惑人心真有一套。
    他的认可和鼓励,逐步让张子文对军营有了归属感,对社会有了使命感,对人生有了方向感。
    随着躁动年纪的逝去,逐渐安分了。
    那些年当兵待遇蛮好,立过功的回来后工作任选,不用找关系看人脸色,想去哪个单位都可以。
    当年被“抓壮丁”致校园梦落空,张子文想弥补遗憾,就谋划着回母校工作,想来个《低调特种兵归来校园》剧本。
    这可以和学生们聊聊人生,告诫她们:怎么避免在人生最关键阶段失足。
    却又一次栽在老妈手里。被她强制指定只能进公安系统,其他单位别想。
    因为有个道士说“你家儿子命硬,最好在军警部门,才能克制他的天生煞气,不叫他自误和误人。”。
    妖道误我!
    我的校园梦补缺……
    反正这就是命,很多不是张子文自己选的。
    张子文也抗争了,听朋友说公安又忙又烦又琐碎,之后就不听老妈的,自己联系了检察院法警队。
    却是档案又被老妈拦下。她理由法警队是闲着“养猪”的,待久废了。你得忙碌起来。
    总之她就是不想张子文待在这熟悉的城市,认为必须在最繁忙野性的部门才能克制煞气。
    因为那妖道还说:
    无事容易生非,忙碌专注是反之。
    意为“反者道之动”,可破煞气。
    最终开盲盒去了铁路系统,律属铁路公安处。就此天南地北到处跑。
    好几次押的人被逗逼同事弄丢,黑暗中在泥泞里追人的感觉真酸爽。
    要不是张子文拥有瞬时一千九百瓦的大力金刚腿,每次都能追回来了,也不知道要击毙多少人。
    好几次看着同事胡作非为而领导置若罔闻。检察院来人时总公式化问“他们打你没有”。
    总想听他们说“打了”,可惜每次失望。
    内心里知道即使他们说“打了”也没卵用,可惜性格使然,年轻时代的子文就喜欢逆流。
    《后来》,某年某月某天,也是这首歌刚出的时候,聚餐时,遇到个在系统幼儿园工作的小姐姐。
    就此一来算是真的认命了。
    娶妻,生子,一步步过上一滩死水、又温馨的人生。
    偶尔去公墓看望大武,但频率越来越低。随着年纪增加,曾经的意气风发已被老奸巨猾思维替代。
    偶尔,也会路见不平一声吼,也随着年纪增加,最后不吼了。
    教育儿子说“你得用脑子去改变世界,用人格魅力说服身边的人,让他们帮你把世界变成你想要的那种,别学你爹,你不是战士,你爹做战士是为了让你不用做战士、不用再流血”。
    然而儿子不懂这些道理,大有乃母的憨厚之风。
    人生如戏……
    吱——
    回忆着,铁门打开。
    那女公安在门口道:“手伸过来。”
    依照规矩犯小事的人进黑屋不用手铐,以免时间长了手部落下残疾。专门整人的例外。
    不过出这黑屋的话,一般还要带上……
    第4章
    这个年景一切很草根。
    没有什么办公的电脑,甚至没有专门的审讯隔间。
    现在近距离看,她有着干练的短发。五官不能说是最好的那层级,却组合排列的比较特别。身材倒是也属于能让人幻想的那种。
    总体属于不算特别漂亮,却有魅力又耐看的款式。
    “老实点,别这样看着我。”
    她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人盯着看,说这句时头也不抬。
    “姓名。年龄……职业……民族……”
    最后,她冷冰冰的问废话:“结婚了没?”
    张子文道:“结了,儿子十六岁。”
    她一脸黑线,把笔砸在桌子上:“你都没十六岁你儿子就十六了?上次你约着刘耀武那个八进宫的乐色,在我辖区用板砖和一群小混混互殴,被请喝茶,你以为我没你资料!”
    张子文道:“既然知道直接填写就完了,还问我干嘛?”
    她蛮横的道:“程序程序,轮不到你这毛没长齐的小混混教我做事。”
    张子文翻翻白眼。
    “不要翻白眼,你什么态度?皮痒啊,你想被修理么!”
    她很凶的呵斥着。
    张子文照样又翻翻白眼。
    “知道你为什么进来?”
    她一副忍你很久的样子。
    张子文道:“我作为有‘前科’的,同时出现在报案人指认的两现场,找我来问情况正常,但关黑屋……好吧限于年代,我也不想为此吐槽了。”
    她又冷冰冰的问:“你和那抢劫的怎么认识,怎么配合的?”
    张子文好奇了:“你这是既遂用词,但他连未遂都不是吧,所以除了我之外,你怎么知道他要抢劫的?”
    她楞了楞,想了想道:“二进宫的你就是不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这就开始为他狡辩了?”
    张子文道:“不是狡辩,我只是有点好奇。”
    她拍桌子加重语气道:“我劝你老老实实说他的事。你年纪还小,即使不小心和他有什么瓜葛,坦白交代后,应该也不至于太严重……”
    张子文打断:“先说你怎么认定他要抢劫的?靠特意功能,还是靠气功?”
    “你!”她站了起来。
    正巧之前那男便衣路过,习惯性一巴掌抽张子文脸上道:“小狗毛你都在这了,还敢戏弄公安。”
    “你再来一下试试看?”
    张子文再不想惹事也起身注视着他。
    女警有些尴尬了,急忙拉开男警:“祖哥祖哥,别激动,他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学生……”
    一边说一边拉开,然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了。
    祖警官又于远处看了这边一眼,提声道:“这小杂种再阴阳怪气不配合,你来告诉我。”
    “好好,别激动。”
    又坐回来时,见张子文白皙的脸上有红掌印,导致她有些尴尬。
    张子文始终注视着那边的祖警官,眼睛一眨不眨。
    看来曾经的眼神和气质也跟着穿越了。
    祖警官不论走到哪都被张子文漠然盯着,越来越不自在起来,最终只得找借口说句有事出去了。
    “喂,你看着哪,看着我。”
    女警有点打圆场的意思。
    张子文这才回头看着她:“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他要抢劫的?”
    她冷淡的道:“我点醒你,他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土桥那边有人被捅伤,抢了金项链和包,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也是他。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即使不是严打阶段,抓到也基本死刑。”
    顿了顿她威胁的姿态:“我是为你好,如果不小心和他有瓜葛,赶紧说清。如果你怕他对你怎么样,没事,我分分钟帮你整死他。”
    张子文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但我并不认识他。”
    诱供不成功,导致她脸马上黑下来:“这么巧,你和他一起出现在巷里,那你到底是干什么?”
    “我救……额,我只是路过。”
    张子文忽然又觉得简单点对应比较好。
    “路过?”
    “真的只是路过。”
    “你这么不配合,我可难办了。”
    她把笔一扔,狠狠靠在椅背上瞅着张子文。
    张子文戴着手铐的姿态摊手:“这事本来就不该办,要强行办当然难办。”
    她也不急,很冷淡的神态:“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个小混混?”
    张子文神色古怪起来:“讲真,你收拾不了我。一件原本不该办的事情要强行办,会有代价的。”
    “你威胁我?”
    她难以置信的模样。
    张子文指指自己的脸:“这里被打的人是我,这掌印到底证明学生威胁公安呢,还是能证明有人逼供未成年?”
    “你……谁打你了……”
    她有了些底气不足的样子,眼神也开始漂浮了。
    张子文眨了眨眼:“你确定没看到有人打我?”
    她支支吾吾起来,显得不怎么会扯犊子、却强撑着那种。
    最后没说看到,也没说没看到。
    她岔开道:“你上学时间却不在课堂,出现在了现场……”
    张子文笑着打断,“张警官,我出现在了什么现场?”
    张警官楞了楞,这年景很少听这么称呼的,标准叫法还是公安同志。不过这么叫也蛮好听。
    她甩了甩头,扯犊子道:“反正,你个小混混必然是有些问题的。但考虑到你未成年,没物证,没现场,人证也只有一个,且证人说辞模糊,现在我不为难你,很快放你走。”
    “不过你属于在校学生,学习时间在校外乱窜,我必须进行通报,要有人来领,我才能让你走。”
    到这里,她一副威胁姿态:“你希望我通知学校政教处,还是通知家长?”
    未成年进了这地方,通知人来领倒也不见怪。关键是让这些“部门”知道这事,并接手处罚的用意。
    张子文点头道:“那就……通知学校吧。”
    张警官一想,诸如这种不在乎学堂的混混,基本是大不了退学混社会的心思,明显不怕学校。
    下意识里她有些威胁意味,想让张子文不提“被打”。
    当下她故意道:“看来你不在乎学校?所以我偏要通知你妈来,她单位电话多少,别说不知道。我听麻了。”
    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你相信我,包括你们领导都不会想见她的。”
    “又威胁我!”
    她拍桌子呵斥:“快说,她电话多少。”
    张子文道:“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不提被打的事’?”
    这样一来她相反不好意思提及了,彻底冷淡下来:“你怕你妈啊?那我偏叫她来看看她儿子有多光荣,快说电话吧,今天她不来你不能走。你能耗着我也能。”
    “既然你喜欢,好吧。”
    张子文无奈,拿起笔写下号码……
    打过电话后。
    叫张敏的她有些皱眉了,对方接电话时语气不善,而且从说话水平看,似乎不是好惹的人。
    张敏试着问:“你很怕你妈?”
    张子文道:“怎么,她语气让你不自在了?”
    又被戳穿了,张敏有些尴尬。
    但张敏也没理由怕,又道:“你不要东拉西扯,好好回答问题,你是不是很怕她,她是不是脾气很大,是不是经常家暴你,才让你这么逆反?”
    张子文尴尬了:“实事求是的说:是的。可惜你该和我一样怕她才对,那或许等下、她会因为你的敬畏心大事化小。”
    滋——
    正在这时有刹车声。
    透过比较破旧的蓝绿色木头窗户看,派出所外有辆挂军牌的普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