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独坐在桃林的草亭内,细细品着浮生送来的桃花酿。有些苦涩,却也是浓香醇厚。酒气淡雅,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浮生时常打趣我。求了多年的已在身侧又何故忧愁。我只是含笑。看着杯中,美酒清澈,时不时还会飘过一缕桃花的清香。

    是呀!轻抚过眉角。数年已去。他走了···他来了!我又何必忧愁呢?

    第一章:小东西,要我帮忙吗?

    初见他时,我还是荒苍山上一个名不见转的小妖。

    无野说我是这荒苍山中最低等的妖怪。修炼多年还不能变作人形,也不知道自己的原形是什么。

    我也时常看着自己一身雪白的毛皮发愣。孤树爷爷说荒苍山中毛色雪白的妖怪仅我一只。所以每天除了修炼外,我便多了一个乐趣便是纠结,我到底是一只兔子,还是一只狐狸。

    无野扔给我一跟糖葫芦。围着我仔细的打量。撇撇嘴,略带轻蔑的决断。我肯定不是一只兔子。

    不解的看着他,把糖葫芦塞进嘴中。

    无野很喜欢人间。在荒苍山大约十天半个月不见他的人影。开心的时候他说人间很繁华,有很多美人、美景、美食。烦恼的时候他说人间很混乱,有坏人、坏事、坏境。

    我不知道我对人间是何种感受,但我知道无野并非像他所说的那般喜欢人间。每每回到山中时,虽是喜笑颜开,却也掩饰不了他周身的凄凉与落寞。

    我曾去问过孤树爷爷,但他也未曾多言。只是说人间是无野的执念,也是无野的劫······

    “你肯定不是兔子。兔子是吃素的。而你···”手指轻轻戳着我略显圆鼓鼓的肚子。“你是吃肉的。”

    也是,兔子食素,而我经常偷偷拿走无野从人间带回来的红烧肉。

    舔着包裹在山楂上的糖片。嗯!很甜。一口咬下去半个山楂,还有些青色的果肉露了出来。

    很酸,我的满身的皮毛似乎都竖了起来。酸味在整个口腔中流窜。作为一只妖怪,我自以为没有什么是自己害怕的了。但独独让这山楂酸的上蹿下跳。

    失手扔掉手中的糖葫芦,口中无力地很。软软的趴在树干上。两只后腿无力的垂直。身后的尾巴好像多了几条,但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理睬它。

    无野看着我这狼狈的样子吃吃地笑着。想去逗弄我一下却着实被突然多出来的尾巴吓了一跳。

    “笨,一个糖葫芦也会把你变成这样。”拖着我笨重的身子,很是无奈的去找孤树爷爷

    我也无力反驳他,任由孤树爷爷的枝干一下一下的给我顺着毛。无力,却很舒服。

    “爷爷,小笨蛋这是怎么了。”小笨蛋是无野对我的“爱称。”。我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的亲族在何处。无野总说我很笨,很蠢。我想应该也是。很笨、很蠢、还法力低微。所以他们才会不要我吧!

    “无碍,这丫头只不过是惧酸罢了。”孤树爷爷淡淡的回答。看着我的尾巴有些出神。

    “丫头,有件乐事,你可想知晓?”

    “爷爷,我都这样子了,那还有什么乐事呀!”我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你不一直都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吗?爷爷大概知晓了。”

    “爷爷,爷爷快告诉我,小笨蛋是什么。”无野似乎比我还要激动。扑到孤树爷爷的怀里,一下一下的摇着他的枝干。

    “《山海经·大荒东经》有言: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若没出错,丫头应是《山海经》中所说的九尾狐。”九尾狐,而且还是九尾白狐。

    “九尾狐,九尾狐,我是一只九尾狐,九尾狐对吗?爷爷,我是一只九尾狐对吗?”满身的无力感似乎顷刻间消失了,抱着孤树爷爷的枝干,双脚欢快的飞舞着。我很欣喜,不为别的,只为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是什么。

    “嗯,九尾白狐。”

    “九尾白狐?那你为何这么弱。”无野有些不敢相信。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理睬他。本狐生气了,不理你。

    “无野你可知晓,何为九尾白狐。”孤树爷爷含笑看着我们,见惯了我们之间的打闹,今日也只觉得习以为常吧!

    “在人间时常听人说起。:大禹年三十而未娶,因在涂山看到九尾白狐,以为为王之吉兆,乃娶涂山女。故有涂山之歌唱道:‘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彼昌。’”

    “不错,但那终究是个传说罢了。而如今在世人眼中九尾白狐,是媚惑君王的苏妲己,是食人精气的妖怪。但九尾白狐是世间最钟情的,一生只爱一人。一眼便是万年。”

    “只爱一人,一眼万年。”那时的我懵懂,不明白孤树爷爷眼底的沧桑,如今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却真真的应了他的那句话。爱他一人,爱了一生。

    ······

    无野告诉我,荒苍山旁的雪山上有我的同族。好像是自孤树爷爷说我是九尾白狐开始,无野除了游戏人间就多了一个同我讲九尾白狐故事的爱好。

    前些日子,他和我说狐狸大都住在涂山或是青丘,像我这样住在从未听闻过得荒山的也是仅此一家。

    涂山?青丘?我问过孤树爷爷,他也不知在何处。或许,那就是人们杜撰的吧。

    无野叫我不要去雪山。雪山酷寒,我的毛发短浅,法力低微。去了只会是有来无回。我满口答应了他。送他离开荒苍,嘱咐他回来时多给我带些糖葫芦。不知为何,惧酸,我却独独忘不了那入口的香甜。是,忘不了,也放不下。

    瞒着孤树爷爷,趁无野不在荒苍,我便独身偷偷前往雪山。浮生说我倔强。想来那时我就是如此吧!

    算是历经艰难吧!登上雪山顶,我长呼了一口气。寒风刺骨,我狠狠的打了几个冷颤。看来无野说的对,我的一身毛皮确实不足于抵抗雪山的刺骨冰寒。

    夹紧身上的皮毛四处寻找。白凉凉的一片,找了半天,散尽了周身的热气却也是徒劳。想来无野不许我来也是情有可原。白色,突然觉得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绝望的颜色。与这冰雪混为一体,我若是这样走了,也无人知晓吧。

    越来越冷,仅有的法力也所剩无几。天,在雪山的映照下更蓝了,周围也静的可怕。

    “我会死吗?无野会伤心吗?走了,就再也吃不到无野从人间带回的美食了。再也见不到我的亲族了。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何···不要我。我走了,世间是否还会有人记得荒苍山的我,一个名不见转的九尾白狐。”

    身量渐轻,眼前的东西也越渐模糊。步伐越来越无力,一个虚步。我好像踏空了,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小东西,要我帮忙吗?”眼眸半睁,看着眼见的人儿,还有点迷糊。“我这是···得救了?”

    “小家伙,你怎么跑着里来了。”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像无野的那般慵懒,也不似孤树爷爷那般浑厚沙哑。有点像幽谷里的一席清泉,幽静,清脆。

    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却抵不过身体的虚弱。不错,本狐又昏过去了。

    依稀有着一丝感觉。好像有人将我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暖,让人很安心。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吧,带着我离开那刺骨的雪山,暖了我的身躯,也同样暖了我冰冷的心。

    ·········

    独孤幽有些惊奇,那冰冷刺骨的雪山上竟会有一只受伤的小白狐。小心翼翼的将它的伤口包扎好。给它盖好被子。

    初见它时,只觉得它很有灵性,如今细看却是憨态可掬。毛色雪白,若不细看怕是和雪山融为一体了吧!它有些胖,圆嘟嘟的身子却不显臃肿,着实有些可爱。

    “小家伙,你没事了。”轻轻抚过小白狐毛茸茸的脑袋。好像是恢复了些元气,它的眼睛慢慢睁开。它的眼睛很大,也很美。懵懂的看着独孤幽尽显呆呆的,却是可爱的紧。

    “师兄,你哪里捉来的小白狐,好可爱。赠与我吧!”青樱快步走进房间。

    她自小便与师兄一同长大。师兄喜欢独处,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功,一个人品味孤独。

    “它受伤了。待它好了,我便放它走。”独孤幽的语气越渐冷了下来。似乎刚刚片刻的柔情只是假象。稍纵即逝。

    “可是,师兄······”青樱有些着急。“可是我想要。”师兄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不留痕迹的拒绝,拒绝关心,拒绝靠近。

    “无事?出去,我累了。”不做过多的纠缠。束手身后,看着女子离开。

    青樱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师兄,师父说三日后去荒苍山附近除妖。”

    “嗯!”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小东西,等你好了,我便送你回家可好?”轻轻的挒了一下小白狐的鼻子。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的笑很纯真,没有一丝杂质。窗外的阳光照上他的侧脸,有些朦胧,却很耀眼。

    今日的独孤幽仿佛是个孩子,趴在床头,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兴致盎然。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若是没有,我给你取一个可好。”小白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无助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黑眸中投出独孤幽的上衣。墨绿色的长衫被黑色的外衫盖住了,独独墨绿的衣领透了出来。本应透着朝气,此时却更显冷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唤你子衿可好。”

    浮生问过她,为何叫做子衿。她未多言,只是笑着答到:“青青子衿‘幽幽’我心。那年,墨绿的的衣领映在我的眼中,我便叫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