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辜振威远行采风

    “对不起。”秦薇筱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并不是不想和你结婚。”
    “不用解释了,我明白。”辜振威低下头苦笑着。“没关系,我只是暂时离开,一来想冷静一下,二来也想去采风,拍些照片,为明年举办的摄影比赛准备些作品和素材。”
    “振威,我是爱你的。”
    “嗯,我相信。只是,可能我说的不是时候。我明白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希望你能开心,结果却弄巧成拙,把我们两个都弄得这么不开心。”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对我来说,不能让你毫无保留地爱我就是一种错误。我以为自己可以把你从这种痛苦里解救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解药。我是什么呢?现在的我感到很困惑。”
    “都是我不好。”秦薇筱已经快哭了。
    辜振威却温柔地把温暖的大手轻轻摩挲在她的头顶上,语气充满遗憾又充满爱意地说“你没有不好。既然我爱你,当然希望你幸福。我多盼望自己就是能让你这一生都可以得到幸福和安定的那个人,我也一直都在努力成为那个人,但是现在来看我并不是。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放手……雪琮,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秦薇筱抬头愣愣地看着他“机会?”
    “我们暂时不要说分手,这次我离开,咱们两个都好好冷静一下,思考思考是否还有机会找回从前的感觉,而我,回来后也会继续努力去争取你的爱,争取你心里的那个位置。请在那之前,不要判我死刑,等着我回来,可以吗?”
    “嗯。”她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却如释重负地笑了。
    秦薇筱觉得自己对不起辜振威,也配不上他的宽容与爱。
    辜振威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久久地抱着,秦薇筱觉得自己瑟缩猥琐得就像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鄙夷的混蛋,她任由这个男人将自己抱在怀里,感受他的温度,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慢慢浸入她身体的伤感和落寞,也感受着自己良心上的疼痛和被不断噬咬的感觉。
    终于,她声音微弱地问道“振威,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突然变了,或者……我做了什么伤你心的事……你会怪我吗?”
    辜振威浅浅地呻吟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会很伤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你,就像赌上了自己一生的快乐和运气,才鼓起勇气跟你在一起,在你面前我是自卑和自我怀疑的,因为我觉得我不够好,怎么有这种幸运去拥有你,所以才不断激励自己前进和努力,但是如果你变了,或者骗我、伤害我,可能……是我本来就不够好,才让你的眼神和心都不在我的身上……”
    是啊,这个男人好卑微,在这份感情里,秦薇筱是绝对的强者,她在不之不觉中碾压和践踏着他的尊严,不只一次……可是没有资格的明明是她,她怎么配得起这样绝对和纯粹的男人?她恨自己的自私,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开始呢?明明是注定要悲剧结尾的一段故事。
    秦薇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从辜振威怀里挣脱“一段好的感情就应该让彼此成为对方的动力,如果你和我能够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最后的结果已经不再重要。就算你有一天恨我,讨厌我,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快乐地活着,不要因为我颓废也不要我怀疑这个世界的精彩和感情的纯粹,好吗?”
    辜振威苦笑了一下“听你说这话怎么觉得马上就要被你甩掉似的?”
    “没有,我只是……想给咱们俩打打气。”秦薇筱的眼神变得有些躲闪。
    “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力的,你也一样,不要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压力,我也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我还不够好,或许我们还没达到那种火候,但是我会继续等,等到你觉得我合适了,觉得可以接受我的那一天为止。”
    秦薇筱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两只手,然后将它们贴在他的胸口。
    “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可以。”秦薇筱觉得嗓子一阵干涩。
    “我很担心,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万一受了委屈怎么办?虽然我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或者改变什么局面,但是至少可以听你倾诉,可以保护你。”
    “我知道你的心会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们的分别只是暂时的,所以我会坚强地等你回来。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再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好的事情接踵而至,什么都经历过了,再坏又能坏成什么样子?”秦薇筱努力笑着安慰他。
    辜振威想了一下,觉得说得也很有道理,便笑了“好吧,那你等着我,等我变得更好,然后脚踩五彩祥云来娶你!”
    秦薇筱告诉过他自己喜欢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别哭。”他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应该是我最倔强最霸道的小辣椒,而不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会哭泣的小可怜。”
    “有时候我不想当小辣椒!”秦薇筱哭着捶打辜振威。
    辜振威笑着抱住她,由着她闹。
    可是,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要到来的。
    秦薇筱想去送别,辜振威却不允许,他说怕自己绷不住在她面前泪流满面,那就太没有英雄气概了。虽然是玩笑话,秦薇筱却明白他俩谁都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所以就听了他的话,没有去送,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以泪洗面,细细咀嚼着那种无法控制的心痛。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好就像是两人的生离死别,这次辜振威离开,两人就再难相会了,一种失恋的情绪袭满她的全身,让她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好像全身都丧失了力气,不想站起来,不想坐着,甚至不想呼吸,四肢百骸无论怎样都无法感到舒服。
    她从尹兆隆的酒柜里偷了一瓶酒,拿到自己的房间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醉了,她觉得天旋地转,泪水又糊满了自己的脸,连鼻涕也跟着出来捣乱,她想自己一定非常糟糕,然后在期期艾艾的低声哭泣里,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腾,想勉力站起却一下子又跌回床上,天花板在她眼里不停旋转,她知道自己宿醉未醒。
    秦薇筱从没喝过这么多酒,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主角或者配角们喝醉的惨象,到了今天亲自体会的时候才发现居然会这么难受。她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轻易饮酒,更不会让自己喝醉,这种滋味太令她感到恶心了。
    不知又躺了多久,她才勉强扶着床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镜中自己的那一刻,她被狠狠吓了一跳镜子里的那个人为什么穿戴性感,浓妆艳抹?她记得自己昨天喝醉的时候明明穿着睡衣,不施脂粉!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难道她发了酒疯?天呐!酒果然不是好东西!希望昨天她没有办什么错事,说什么错话才好!
    她试探着偷偷打开门,然后悄悄走出房门,觉得宅子里一片安静祥和,看来自己昨天也没闹出什么乱子,刚刚长舒一口气,尹铭杰却走了过来。
    秦薇筱抬头看了尹铭杰一眼,发现他脸色铁青,禁不住心里一阵狂跳。
    “昨天你可真厉害啊,姐姐。”
    “啊?我这么了?”秦薇筱有点狗腿地谄笑着。
    “穿成这样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我问你去哪你不只不回答还狠狠瞪了我一眼,如果不是闻到你身上那么重的酒气,我真要怀疑你中邪了!”
    “真的?”秦薇筱觉得非常尴尬。
    “是啊。本来我都打算出去找你了,好在你后来完整无缺地回来了。但是……我怎么问你你都不说自己去了哪里……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老实交代一下?”
    “我……嘿嘿……我根本就不记得了。”秦薇筱说的都是老实话。
    尹铭杰见她不像是在说谎,只好叹了口气“我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喝酒了行吗?”
    “好好,以后打死我也不喝了……不过,昨天我没有在家里做什么丢脸的事吧?”秦薇筱小心翼翼地问。
    “那倒没有,就是昨晚你又跟以前一样特别冷漠……”
    “呃……”秦薇筱心里暗想糟了,不会因为自己喝醉丧失了对这个身体的控制能力,尹雪琮本尊又跳出来了吧?天晓得如果这是真的,尹雪琮会跑出去干些什么,毕竟那时候她也应该是烂醉状态才对。
    “赶快去梳洗一下吧!如果爸爸发现你这个样子才要大发脾气呢!”尹铭杰提醒她。
    “我马上就去!谢谢!对了,铭杰……你……还生我的气吗?”
    “算了,我什么时候真的生过你的气?有时候真搞不明白究竟我是大的那个还是你。”尹铭杰斜着眼睛看她。
    “嘿嘿,你最好了!”秦薇筱开心地抱着他用脸蹭了蹭他的脸,弄的尹铭杰使劲推她。
    秦薇筱放开尹铭杰准备去卸妆和洗脸刷牙。
    尹铭杰却叫住了她“姐姐,你这样……还挺好看的……不过有点太野了……”
    “嘿嘿,那你喜欢吗?”
    “不敢喜欢!太吓人!”
    “哼!”
    这天是周末,秦薇筱胃里难受了一整天,只勉强吃了点白粥,到了傍晚才感觉好了些,结果穿着浴袍下楼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客厅里聊天,她本能地以为是自己家人在闲聊,也没当回事,就披头散发地走了下来,结果,坐在那里的人居然是辛朗勋。
    她顿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莫名地双腿发抖,马上就想转身逃跑。
    可是,她早就被正在聊天的尹兆隆和辛朗勋发现了。
    尹兆隆见她这样使劲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鬼样子?让表姐夫看到了丢不丢人?”
    “我怎么会知道他要来!”不服气的秦薇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生气地转身顶嘴。
    “我昨晚已经说过了他和伶俐今晚会来吃晚饭!”
    “我都没在!你连我在不在都没发现还好意思怪我!再说,怎么就他一个?辜伶俐呢?”秦薇筱不依不饶。
    尹兆隆又是错愕又是气愤,觉得脑子一下充起血来。
    辛朗勋见状,憋着笑劝道“舅舅不要生气,我看表妹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再说她也没料到我会先到,千万不要生气!这倒是我不好了,应该等着伶俐加完班接着她一起来的,但是她却偏偏说不让我等,因为实在拗不过她我就先来了。”
    尹兆隆听了只好劝慰客人“不,你先来没有任何问题,我很喜欢跟你聊天,像你这样年轻有为又有思想见地的年轻人不多,跟你交谈我也很有收获。不过,伶俐这孩子真的有些太拼了,简直就像年轻时候的我,连周末都不好好休息,朗勋,你要多关心她也要多劝她注意身体,身体毕竟是一切的本钱啊!”
    “是的,舅舅,我会尽力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嗯……你还不赶快上楼换套衣服!”尹兆隆不悦地对秦薇筱说。
    秦薇筱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转身准备上楼,却看到辛朗勋望着自己的比以往更加火辣直接的眼神,心里一下子发毛起来,这家伙怎么好像比之前还要可怕还要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