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洪山村之战(二)

    第八十七章洪山村之战(二)
    李宗嗣身高腿长,平衡性极强。攀爬云梯,根本不用用手扶,直接往上跑。沈昂临时造的寨墙也不过三米多高,李宗嗣几下就跑到了顶头。
    半人高的大盾上,被箭矢射的满满当当,还好复合型盾牌造的坚固,否者李宗嗣的手臂就要被洞穿了。李宗嗣用铁矛在盾牌上一捋,箭矢掉落了一地。
    李宗嗣刚要跳进寨墙,瞬间十几杆长矛向他刺来。李宗嗣爆喝一声,挥舞着手里的铁枪,咔嚓咔嚓,将其全部砸断。
    “下雨了,该收麦子啦!”李宗嗣露出残忍嗜血的狞笑,看着惊恐万状的团练兵们,犹如饥饿的猛虎,抓到了娇滴滴的羔羊。
    李宗嗣往寨墙里一跳,轮着铁枪左右乱砸,十几个团练兵筋骨断裂,血肉横飞。李宗嗣看见了沈亮,铁枪反手一持,径直的向其投射而去。
    沈亮一直注视着李宗嗣,什么叫当世虎将,他算是见识到了。短短功夫,就干掉了自己十几个人。见李宗嗣要用铁矛向他投掷,吓的他赶紧低头弯腰。
    铁枪呼啸着,穿透了他后面两个护卫,颤颤巍巍的钉在了地上。沈亮的额头上顿时冷汗淋漓。
    “大盾手上,把他给我挤下去!”沈亮指挥着几十个盾手向李宗嗣扑过来,此时李宗嗣部下已经有数十人登上了寨墙,和团练兵厮杀到了一起。
    李宗嗣此时被几十名盾兵包围起来,这些盾牌兵双手持盾,全然不顾李宗嗣盾砸刀劈,就是要左右拥挤过来,挤压他的腾挪的空间,把他从寨墙上掀翻下去。
    李宗嗣横刀劈断了,也弃了盾牌。扯出后背上的两根铁鞭,对着盾兵就是一顿乱砸。鞭影闪烁,飘飘密雪向空旋,凛凛寒,涛风卷!山岳皆寒。战酣尘雾欲遮天。
    碎甲飞,声嘶喊。餐刀饮剑血潜然,滚滚人头心胆寒。几十名盾兵被李宗嗣杀的亡魂皆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被铁鞭砸进了腔子,呆傻傻的,被生生抡掉了头颅。
    血水渗着寨墙潺潺而下,成了瀑布。李宗嗣双眼赤红,盯着沈亮“贼子休走,纳命来吧。”说完,便大踏步的向沈亮杀了过去。
    此时,李宗嗣丝毫没有因为能轻易登上寨墙而高兴,因为这道寨墙之后不到半箭之地,又是一道寨墙。之后,还有隐隐约约数道寨墙,沈昂修的寨墙,只有一面有遮挡的女墙,靠向里面的则是光秃秃的,无遮无挡。
    团练兵可以惬意在第二道寨墙上,向已经攻上来的李宗嗣所部射击。攻上寨墙的军士,比下面的更加危险。
    李宗嗣的心肺都气炸了,就好像翻过一道沙丘过后,以为前面就是坦途,没想到看到是一道又一道的沙丘,让人心生绝望。
    腾的一声,李宗嗣脚边扎进一根弩枪,铁羽还在嗡嗡作响。
    “带金盔的就是李二,给我射死他!”第二道寨墙上,沈昂指挥着几架床弩,轮番向李宗嗣射击,李宗嗣赶紧往团练兵的人堆里跑,期望沈昂怜惜自己人,不要敌我不分。
    “不要停!杀掉李二,濠州即可太平。死一人,胜过死千人,给我杀!”沈昂丝毫不顾及自己人,怒吼着,接连指挥床弩向李宗嗣射击。
    七八名团练兵被自家的床弩射死,惨叫的钉在女墙上。
    沈亮眼看着李宗嗣离他越来越近,只能呼啸一声,带着残部撤退。沈昂赶紧指挥弓手向第一道寨墙射击,掩护沈亮撤退。
    第一道寨墙的大门,已经被李宗嗣的部下们打开,几百人重新抬着云梯,以盾牌为遮挡,攻打第二道寨墙。
    李宗嗣明显的感觉道,自己的部下,士气已经低落了。攻打第一道寨墙已经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第二道呢?这样的寨墙难攻难守。
    只要不能一鼓作气,将其全部攻下,就会被沈昂轻易夺回。
    张铜锁已经带着第二阵将士冲了上来“当家的,我来打下面的,让第一阵的兄弟们,把受伤的抬回去吧。”
    “第一阵的兵退下去休整,我不退,把前面这个乌龟壳,打下来!”
    “我们不退,一起打!”第一阵的军士们大吼着。
    李宗嗣怒道“屁话!这里面能放多少人!给我退出去,第二阵的,跟我冲!”
    李宗嗣挥舞着铁鞭,带着张铜锁向第二道寨墙攻去。本想衔尾追杀沈亮,跟着败兵涌进去,没想到沈亮刚一跑进去,寨门里就推出了塞门刀车。
    来不及躲避的团练兵,直接扑到了塞门刀车上,被插成了血葫芦。噶吱吱的,寨门关闭。残存的团练兵,被暴怒的第二阵军士剁成肉泥,紧接着,云梯的铁钩,就挂了上去。
    “守住寨墙,活着的给五十贯,死了的双倍啊!”沈亮和沈明高呼赏赐金额,鼓舞士气。
    张铜锁舞着铁棒,凶悍的登上了寨墙,接连砸翻了数十人。不小心被十几个团练长矛手,用长矛架住,从寨墙上掀翻了下去。
    张铜锁被云梯下拥簇的部下,用盾牌接住。张铜锁气恼的扔掉头盔,再次攀登而上,部下们被张铜锁鼓舞,不要命的往上冲。
    臂膀被砍断了,抱着团练兵就往寨墙下跳。胸膛被刺穿了,继续往前顶,任由长矛捅穿自己的身体,然后和敌人同归于尽。张铜锁看见后,痛苦的嚎叫了一声,直直的往沈明和沈亮杀来。
    几十个护卫想要阻挡,张铜锁仗着铠甲坚固,不避不闪,硬顶了上去。奈何团敌人太多,渐渐的被墙挤压到女墙上,动弹不得。张铜锁几番挣扎不开,一伸头,直接咬断了一个团练兵的喉咙。
    鲜血喷涌,张铜锁兴奋的嚎叫着。将口中生肉咽下,又咬死了几人,这些团练兵被震慑,哀号着逃走,不敢与张铜锁相抗。
    那边李宗嗣见了,舞者两根铁鞭,合力同张铜锁杀散了护卫,沈明和沈亮对视一眼,知道第二道寨墙已经不可守,赶紧后撤,二人刚一进入第三道寨墙,第三道寨墙上的团练兵便不分敌我,开始开弓射击。
    这些团练兵被沈昂放着抢掠,早就养成了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习惯。打横涧山的时候,每攻破一寨,就把老弱男子全杀掉,只留下年轻的女子淫乐。
    沈昂也是没办法,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章颖和豪强们只给粮食,不给饷银。吃粮训练还好,厮杀总得图点儿什么吧?故此,只能让团练兵们放开了劫掠。
    不但抢横涧山的贼寇,周围村落的百姓也没饶了。故此,这些团练兵被沈昂训练成了凶兵,兽兵。
    在沈昂他们眼里,什么是人?士大夫才是人,贫苦百姓是工具,是牲口,是可以牺牲的。杀一人活百人,此人可杀。
    若是一城发生瘟疫,他们不会想着怎么去救治,而是第一时间将此城封锁,待城里的人死光了,瘟疫就消失了。牺牲一城,而活全国,可行。
    所以这些团练兵死不死的,他毫不心疼。粮食我给,饷银我给,至于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没有区别。
    若是为军将,沈昂远远比李宗嗣合格,他把所有的部下当棋子,只要能达到目的,皆可牺牲。
    当初他就提议,挖断洛水。至于会不会造成水患,他不在乎。被豪强们以风水说阻止之后,又提议往洛水里投掷动物的腐尸,让小明山发生瘟疫,被韩福胜以有伤天和为理由阻止。
    所以被李宗嗣攻破了两道寨墙之后,死伤千人,他毫不在乎。继续以第三道寨墙抵抗,每一道寨墙被攻破,就意味着,沈昂不会救援,团练兵只能拼死作战,给李宗嗣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梁兴带着第三阵将士替换上来,接着攻打第三道寨墙。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李宗嗣也开始喘息不定了。
    “李二,你有多少人往里填?我后面还有十几道寨墙,你要死多少人,才肯罢休?”
    李宗嗣看着伤痕累累的部下,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本来厮杀的敌我双方,倒下之后,死死的抓着对方的尸体,难以分开。
    李宗嗣心疼,疼的仿佛刀扎一般。多好的兄弟啊,昨天还踢球玩耍,今天就阴阳两隔。
    梁兴抓住李宗嗣血淋淋,滑腻腻的臂甲,颤抖的说道“二郎,不能打了,太惨了。”
    “怕死你就滚回去!”李宗嗣强忍着痛苦,面上无喜无悲。他自从出来以后,一直都太顺利了。打流民、收商税、败盟军、抢豪强,即使打走马岭的时候,也不过是小挫,很快就被他扳了回来。
    黑沟湖的水匪被自己的大侄子轻易覆灭,他嘴上虽然骂李允平弄险,可是偶尔想起来,还沾沾自喜。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能独当一面,天纵之才啊。
    现在只是这小小的一段路,一根烟的时间,骑马就能跑过去。现在却阡陌纵横,寸步难行。
    “二郎,我不是怕死,是怕死的不值得啊。咱们要用多少兄弟来填这段路?后面还有几千人的豪强大军,先等一等,看看有没有转机。”
    “许家,许家还在啊。他们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败亡?”
    李宗嗣大怒道“谁败了?我怎么会败,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给我打下来!冲!”
    “放箭!”沈昂嘶吼着,继续指挥弓手放箭,虽然李宗嗣的部下个个头顶盾牌,取得不了多大的战果。但是依旧可以消耗他们的体力,让他们脚步蹒跚。
    李宗嗣依旧冲在最前面,从地上捡起一面盾牌,顶着就跳到了寨墙上,抡起铁鞭,胆敢抵抗者,无不脑浆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