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案件转机

    武承运能想通这件案子,那是得益于后世受过各种柯南、福尔摩斯之类的推理剧集的熏陶。
    可如今这是在大唐朝,婢女的身份何等低下,九成九以上的连大字都不识,接受的信息自然很有限,杏儿如何有这等奇思妙想,能谋划出如此精巧的纵火手法?
    武承运这么一问,众人的兴趣也都提了起来,瞪眼看着杏儿如何回答。
    杏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缓了缓道“是……是奴婢自己想出来的。”
    “能想出这等方法,你还真是个天才,”武承运冷笑一声道“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固然你家小娘屋里有硫磺,那么你的磷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年代,无论硫磺与磷,都不是容易能买到的东西。
    尤其是磷,即使能买到,存储与运输都十分不便,杏儿一个女婢,又如何能做到这些?
    “是啊,你从哪儿弄来的?”柳嘉泰怒喝一声。
    经武承运提醒,他也感到了疑惑,这案子从设计到执行,期间还用到大量紧俏之物,绝非一个婢女能做到。
    这背后似乎还有人。
    “说是不说?不说便大刑伺候,”柳嘉泰道。
    杏儿跪在地下,不停的瑟瑟发抖,但是对于武承运与柳嘉泰的逼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那王捕头也急于表现,怒不可遏的道“柳备身,这婢女抵死不招,不若现场动刑,我就不信,她这身子是铜皮铁骨做的。”
    说着,一马鞭抽在杏儿身侧一块焦木上,把杏儿吓的抱着脑袋尖叫了一声,连连道“是我干的,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还不肯招是吧?”王捕头这行当干了一辈子了,什么人都经历过。
    像杏儿这种小婢女见识少,且胆小,并不是难啃的骨头,只要稍加动刑就能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实情全部说出来。
    王捕头举起马鞭,准备真的动刑了。
    “是我干的,”众人一愣,这声音来自脑后。
    武承运回头,只见说话的乃是钱署丞的夫人。
    那钱夫人走过来,站到杏儿身前,坦然道“你们打她也没用,这事,是我指使杏儿干的。
    我家夫君自从前年从平康坊买回来那狐媚子,每日把那女人宠上天去。
    她说裁衣就裁衣,她说独睡就独睡,那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却恃宠而骄,在钱家早晚都要把我这正妻给踢出去。
    前日恰逢她又在惩罚杏儿,我便指使杏儿除之而后快,并答应事成之后给杏儿两万钱做酬劳。
    没想到竟被你们看出了马脚。”
    这一番话,令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经武承运这么一问,这件案子竟然又转变成了雇凶杀人案。
    “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钱署丞昂天长叹,泪流满面道“就算她脾气不好,也不至于死啊。”
    “这还不是你偏心造成的?”钱夫人幽怨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再不说话。
    武承运问道“那么,你是如何想到的那种纵火手法?”
    “是此前听一个说书人讲的一个故事,所以就学会了,”钱夫人道。
    “那磷又是从哪儿来的?”
    “那种东西对别人来说难弄,但是我家夫君乃是军器监丞,在军器监这种东西均不缺,我去找看守库房的吏员讨要了少许。”
    “哪个吏员?”
    “一个……叫许大的。”
    “什么时候要的?我要详细时间。”
    “前天午时三刻。”
    武承运看向柳嘉泰,柳嘉泰挥手命人把钱夫人和杏儿先押到一边去,然后叫过来一个军兵道“前去军器监,把叫许大的吏员叫来问话。”
    不多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官吏前来躬身施礼道“许大见过将军。”
    “钱夫人可曾问你要过磷?”
    “要过!那是上官的妇人,我不敢不从,所以就给了。”
    “时间。”
    “前天午时三刻。”
    时间,人物都对上了。
    柳嘉泰低声附在武承运耳边道“二郎,看来此案真相就是如此,是这妒妇吃醋,恰逢那婢女受罚,两人一拍即合,以致纵火杀人。”
    “从目前来看,的确如此,”武承运紧皱眉头道“可是我总觉得这事似乎还没完。”
    “是哪里还有疑点?”
    “就是感觉,至于疑点,倒没有发现。”
    “那就算了,”柳嘉泰微微一笑道“就算目前这局面,也足以向李大将军交差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这案子从一开始的意外失火案变成纵火杀人案,如今又变成雇凶杀人案,一次性抓出两个凶手,已经足够精彩的了。
    这时候,就见远处那矮胖的万年县令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方才发生的事,王捕头已经暗中派人回去主动向县令请罪,县令听闻之后当然就坐不住了。
    此案是他们县衙的人疏漏,但是王捕头身份太低,向千牛备身认错恐怕级别不够,所以他这县令亲自过来请罪。
    县令满头大汗的冲柳嘉泰与萧湛作揖道“两位备身,下官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件小小的意外走水案,背后竟然如此复杂。
    今日多亏两位备身前来复核,才没有令下官酿成大错。
    如无其他事,请两位备身先回,稍后下官自会前去千牛卫求见李大将军,表达感激之情。”
    柳嘉泰心气高傲,倒背双手,并未搭理眼前的胖子。
    萧湛脸上不好看,也对县令爱答不理,这万年县令即使去千牛卫感谢也是感谢柳嘉泰,跟他毛关系都没有。
    见两人对自己不理不睬,县令走到萧湛跟前,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萧备身,请借一步说话。”
    “干什么?”萧湛面色极为难看。
    这时候县令背着柳嘉泰,从怀中扯出一封书信冲萧湛亮了亮,萧湛脸色顿时变了。
    原来那县令怀里藏的竟然是雍州长史的书信。
    雍州牧乃是雍王李素节,但李素节只是个孩童,且亲王受封州牧也不会亲自处理州务,一州政事多由上佐中的长史来代为管理。
    因此,雍州长史实际上就是在代行雍州牧之责。
    既然李素节是萧氏要扶持的皇子,雍州长史与萧氏自然就是一党的。
    只不过长安毕竟是帝都,雍州长史已经是无可指摘的“雍王党”,为了避嫌,长安县万年县两县县令与雍王府却没有半点关系。
    如今万年县令突然掏出一封雍州长史的书信,令萧湛感到十分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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