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告辞

    悲伤紧跟阿莼出了门,看意思不仅是简单将她送到门外。
    “兄台,请留步。”阿莼非常注意分寸制止,眼前这人她算是看出来了,可能比自己还不要脸。
    悲伤哪会听她的,将门重重一关“我怎么感觉你还有事没说完。”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事?”阿莼打量眼前这身雪白,怎么跟长忘似的,坐了那么久,袍子连个褶皱也没有,难道自己活得太糙?
    “火术,你貌似忘问了!”悲伤鄙视看阿莼迟疑表情。
    阿莼挠挠刘海,顺着说“既然你主动提了,那咱们就趁月色正好,再聊聊。”
    悲伤做了请的手势“你先开头。”
    阿莼“关于火术你知道多少?”
    悲伤“你修行到哪一步了?”
    阿莼竖起五根指头,比鬼火还含蓄的小火苗跳动在指尖。
    悲伤把手伸到阿莼面前,掌心向上“把火放过来。”
    “不行。”阿莼手指躲开。这可是毁天灭地的火,非朱雀后人,接触者,必死无疑。
    “不是说真试试吗?”悲伤俊秀的脸上带着戏谑,这一次,语气有几分认真。
    阿莼有点迟疑,毕竟悲伤的防御术厉害到无法预估。可自己的小火苗杀伤力也很大。
    悲伤冰凉的手爽利拿起阿莼手指,将上面小火苗就在自己掌中一摁,瞬间,悲伤整个手掌燃烧起来。
    阿莼惊了下,就要去扑。
    悲伤向后一退,任小火苗在肆无忌惮燃烧,滋滋啦啦,阿莼似乎闻到肉的焦糊味。
    “你比我还疯。”阿莼骂了一句,寒光闪过,将悲伤掌中的火猛然熄灭。
    悲伤翻看自己被烧红的手,索性修习寒术防御,并未烧伤。恐怕阿莼这火再上一个层次,他就真不敢这么玩儿了。
    “玩火自焚?”阿莼鄙倪瞪着悲伤。
    “焚骨扬灰!”悲伤。
    “灰身灭智!”阿莼。
    “智者千虑!”悲伤
    “虑不及远!”阿莼
    “远门近枝!”悲伤
    “枝干相持!”阿莼
    “持之有故!”悲伤
    “故步弃不!”阿莼快驺不下去了。
    “不舍昼夜!”悲伤还斗志盎然。
    “夜月花朝”阿莼。
    悲伤终于停了声。
    阿莼幸灾乐祸。
    “朝来试看青枝上,几朵寒酥未肯消。”悲伤一双凉透摄人的眼睛看着阿莼,寒意浓到揉不开。
    “咱俩是要用名字继续对诗吗?”阿莼打住。
    悲伤“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
    阿莼“你经常用祖宗的脑子调戏姑娘?”
    悲伤兽每一轮回都带着前世记忆,不答反问“知道你的火术为什么止步不前吗?”陡然扭转轻松画风。
    阿莼想法就够跳脱,竟没接住悲伤突然的转变,稍缓片刻“因为与寒术无法共存?”
    “为什么无法共存?”悲伤问。
    阿莼老老实实答“体质,天生极寒体质。”
    悲伤“你确定自己不是山下捡的?”
    阿莼“真逗,绝对亲生!”
    悲伤“那为什么不能共存?”
    问题又重新抛回来,阿莼听不明白了。
    悲伤“我带着祖宗的脑子,难道你就没带一丝朱雀的火体吗?”
    悲伤冷邦邦一句,将阿莼猛地砸醒,是啊,一丝朱雀的火体。她与寒生、大姐都想过,可是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点证明自己有火体,以至于,好不容易看自己琢么尝试很久才小有所成,还差点走火入魔。
    “寒到干,干至燥,燥升热,热到极致必成火,而这火,你既然不是天上掉的,地上捡的,日后修成的必定是毁天灭地之火,只是目前,我方才一试,你的火并非毁天灭地。”
    听着是有道理。
    阿莼“不是毁天灭地,那是什么?”
    悲伤“若是毁天灭地,方才我的手早就没了,能用寒术防御抗衡的火,寒体修成的火术,应是寒火才对。”
    “寒火?”
    悲伤斟酌之后点头“对。不如你先按照我所说尝试。”
    寒到干,干至燥,燥升热,热到极致必成火
    阿莼“细节上你可知如何修习?”
    “当然……不知。”悲伤甩的那叫一个干脆。
    阿莼“悲伤。”
    悲伤察觉不妙警觉慢慢往后退一步。
    “我想抽你。”阿莼牙缝挤出几个字。
    “不是还有个长忘,传说他可是精于各类术法研习。”银光闪过,悲伤不见。
    夜里,阿莼浑身被火燎过的地方又痒又疼,跟卷饼一样,裹着被子反复卷了好几次,整个人像根肉肠,缩在饼里,待快要天命之时,终于睡着了。
    次日清晨,阿莼在脸上施展了幻术后,检查没什么破绽,叹了口气“活着真累。”
    昨日与长忘之事,与情理,自己也有不对地方,想着而等小事还是说开为好,再者,他今日不是要回云阳山?
    在距千春不远,看到树上躺着抹白色身影,嘴里叼着花,伸手在逗窝里小鸟。
    如不是知道这人狂傲不羁欠抽的性子,此情此景,完全可以入画。
    悲伤一眼就能认出是阿莼,纠结拧这冷眉“看你这样,我都没食欲了。”
    阿莼“谁让你把我当饭了?”
    “吃了没?”悲伤帅气从树上跳下,嘴里依旧叼着花。
    阿莼“没。”
    “给。”悲伤从袖中掏出一个比脸还大的,巨无霸肉饼。
    阿莼吃惊,但香味已经飘过来了“这不是那年春做的。”
    悲伤非常假的敬佩“好眼力,特意下山买的。”
    阿莼眼睛不友好一眯“你是不是就等我吃馅儿呢!”
    悲伤“不然呢?”
    阿莼“你直接买没馅的饼不就行了。”
    悲伤“没肉没滋味儿,那多难吃。”
    阿莼嫌弃兮兮的接过肉饼“你毛病怎么比我还多。”
    “赶紧吃,我很饿。”悲伤凉飕飕的眼神,恍若放出几把冰刀。
    “你怎么不直接在我房门口等着?”阿莼琢么如此大的饼从哪里下口。
    “大白天的,我怕寒生误会。”
    阿莼手一停,听出点意思“早晚是一家人,误会就误会呗,岂不正好。”
    悲伤哼了声。
    两个人非常没有脑子的,就在长忘门口开始研究肉馅在没有盘子碗、不直接用手接触的情况下,能整个掉入嘴中还不噎。
    而门内长忘听见门外像是有两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开门情景就是阿莼张着血盆大口,悲伤隔着纸将肉饼从中间掰开,饼皮十分努力不碰她嘴唇的往嘴里挤浑厚的肉馅。
    眼看阿莼整个嘴根本盛不下,两个腮帮子比塞了桃还大马上爆炸架势,悲伤还迟疑又坚定的用纸隔着一根手指,帮她又往里压实塞塞。
    阿莼听见吱呀门声,猛回头,眼珠瞪的差点弹射,嘴怎么努力也合不上,腮上闪着油,立刻想到用袖子擦掉,有猛然顾虑长忘洁癖,嚼也嚼不动,咽也咽不下,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神情就这么狰狞的,傻在原地。
    气氛诡异。
    ……三个人,一时谁也没有先开口。
    阿莼有个很好的想法。
    想——去——死。
    突然,悲伤咀嚼在嘴里的饼没忍住,适宜的喷在地上。
    阿莼也想笑,但实力不允许。
    长忘的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想笑,想笑,还是想笑。反正比悲伤镇定,转身回了房间。
    须臾,长忘手持两杯茶重新从房间走出,一杯递给悲伤,一杯递给她,柔声说“别噎着。”
    然后跟悲伤说“都进来吃吧,外边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