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既见君子

    六班,2018级(按照毕业季来算)高一的实验班。惊尘都不知道是怎么考进来的,初三时成绩并不好,模拟考也不咋地,但中考还是可以的,进了县里前五十,虽然成绩靠后。

    来到教师,时间尚早,教室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同学,惊尘都不认识,没有想着去打个招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时而看着窗外的景色,时而看着教师里的几名同学,陆续的差不多同学都来了。

    在这里,惊尘遇到了高中最重要的人,刘祯伯。今后的三年,同窗同桌同宿舍,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刘祯伯是一个缘很好的人,无论是六班,还是之后的十八班,他都在充当老好人的角色;正相反,惊尘在十八班中做了两年半的坏人,一个人被绝大多数人仇恨,想来定时极有趣的,相比之下,六班的平淡无奇的学习生活,是高中三年的最留恋的。

    和刘祯伯一起的有余开朗和辰溪,三人在初中时期就有很深厚的的友谊。这三个人坐在惊尘的附近,刘祯伯坐在旁边,另外两个人坐在前排。还有纪龙与王浩,在右边?

    一群不怎么熟悉的人在一起,能有多少共同语言?初始话题不过是中考成绩,一堆人在疯狂的吹牛。其中,辰溪、纪龙、王浩好像是所有人中成绩好的,排在前面,而惊尘、刘祯伯、余开朗是比较差的,基本都是垫底的。

    大体来看,六班有些阴盛阳衰,尽管男女比例不大,但是成绩靠前的女生居多,比如晓璋,县第一,紫钰,县第二,梦蕊县第四,等等。

    回想起来,惊尘能够在六班有很好的平静的生活,也正是因为这样吧。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成绩不好的人,成绩不好的人也不能侵犯某些人的既得利益,二者之间没有矛盾,没有交际与联系,不存在冲突的可能与机遇,使得在特定的历史时空中,能够达到一种和谐与完满的状态。当一个客体的存在已经威胁或者可能威胁到某些存在的利益时,只有二者合流才能够继续保持这种和谐与完满的状态。那么,如果不能合流,利益的对立冲突不会中止,和谐与完满的状态将随时崩坏和重建。如果一人的存在威胁到大多数人的利益时,必然连基础的表面的和谐完满状态都不愿意维护,那么这一个人必然受到大多数人的排挤与敌视。

    在六班,一个为了培养名校学子的实验班,像惊尘这样的成绩靠后者,只是陪衬。于是惊尘与他者的联系并没有多强,这个时间里,能交的朋友必然是真正的友谊。所以,这个时候的友谊,是整个三年最纯洁与稳定美满的。不像某些,只是由于在某个特定时空中有了相同的利益,而产生的只有短暂的感情,随时会破碎。所谓高中时期的友谊是最纯洁的,在惊尘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表面上的和谐完满,不过是在骗人和骗己,为了维护某些利益而组建的小群体,随时可以重组,而且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惊尘的小世界里,只有那么几个,在随后的分宿舍时,处在同一宿舍的那几个兄弟。分宿舍也是按照成绩分的,所以,宿舍八个兄弟都是难兄难弟,有些可能好些,有些差一些,但是,大家水平都很差不多,谁也不会歧视谁,相处总是很和谐。

    君子之交淡如水,412宿舍正是这样,没有小说中的丰富的情节,甚至平淡,反正是这样,更让人留恋。惊尘在靠门的那个床位,下铺,上铺是纪龙,对面是辰溪,上铺是刘祯伯。靠窗的是楮海博,上铺是余开朗,对面是潘子鹏,上铺是王浩。八个人,尽管只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但却是整个高中时期最美好的那段时间,虽然发生的种种都已经忘记,依然记得,在那个时间,有那样一群人,陪着惊尘度过最难忘的岁月。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平平淡淡远比轰轰烈烈,要更加真实,现实所拥有的,也都是平平淡淡的,甚至平淡,才是真正的热烈,激情似火的岁月,其实什么都没有,那些爱的,恨得,喜的,恶的,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只是身处在那个时间里,被情境塑造者,像惊尘一样,许许多多的人在这个时期,都是渴望着热血,沉浸在平实。迫于种种压力,没有多少人会选择自己心中的青春,所以那些青春的小说与影视永远不会过时,只有在这里,才能让自己的意识回到那个早已回不去的时空,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想象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中的真实的青春,让那些可能终身后悔遗憾或者难忘的再在记忆中演绎一次。都清楚这是在骗自己,可是,却不愿相信,自己的真实的青春原来真的不是自己的,没有人能够逃离,没有人愿意展现自己真实的内心,只有在虚幻的世界里,在能够敞开心扉,继续现世所不能为的。

    每个人都被青春剧洗脑,也都被学校的教育洗脑,可是我们终究还是一位学生,更多时候,更愿意去充当现实社会的教徒,有着那些社会与学校认可的,看似是正道的路。经验告诉我们,学校和社会是对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们对于自己青春的不甘和反叛,不甘于平庸,反叛于秩序,那些将社会和个人统一在一起的,也只是少数的一部分,更多的,只是普通惊尘一样的附庸者,即使偶尔有些爆发,也终于被现实压制,每个人都希望做一个所谓的好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又有几人知道。

    有着这样的兄弟,即使是这样平淡无奇,尽管一天天重复昨天的故事,普通一个程序已经设定好了的机器,他们也依旧能够创造乐趣,每一天不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