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家人

    前世的时候,张飞刚出生就被遗弃了,是爷爷奶奶出去遛弯的时候在公园里捡到了他,爷爷奶奶都是医院工作的,一看到他就知道他天生失明。
    他们没有放弃他,把他带回了家,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张飞一生并未吃苦,到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张飞已经可以凭按摩手艺很好的生活了。
    张飞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这近一个月他的话不多,他也怕自己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吓到别人。
    托身边两个话痨的福,他对自己和世界有了更好的了解,各种颜色都已经认识了。这两个话痨一个是王飞小白胖子,一个就是张妈周玉梅了。
    最近一个月以来,张飞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变化,可能是在穿越的时候变异了吧,或者是成人的灵魂和小孩子的身体在碰撞时产生了未知的神秘反应。他也不去深究,科学家到2020年还没有证实灵魂的存在呢。
    他现在的记忆力有点变态,前世记事以后所经过的一切好似刻在了光盘上一样,随时可以调动,而且人脑作为cu的效率也完全没有问题。
    今生所学也基本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随不像前世的东西那样刻印,可现在的理解力也很好,只要稍一用心,就可以理解并牢记了。
    身体也有很大的不同,他的手更敏感了,听力、嗅觉都比前世更敏感,他没有什么测量的方式,也没有办法来比较。
    最最最另他惊喜的,是他对色彩、光线的敏感,这是他从没有拥有的东西,他闲了的时候就坐在那里,看着不同的物体、不同的颜色在不同的光线下那细微的变化,那么的迷人,让人沉醉,他对眼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无比的珍惜。
    可能是这个年代一到晚上没有别的娱乐、太过无聊了吧,张妈每天吃完饭收拾了就坐在炕沿上织毛衣,她刚学会,一个月已经给丈夫织完了,现在是张飞的。
    她的嘴里总是说个不停,她喜欢说以前的事情,包括丈夫的家里事,虽然从没有见过丈夫的家里人。
    她倒是很少说单位的事,可能单位里熟人少吧,偶尔会蹦出来几件可乐的事。
    从听说自己是刚从农村姥爷家过来,张妈这一年多只见过自己两次后,张飞突然就放松了下来,许多事情只要推到不记得就好了,性格变化也可以说刚来城里上学。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张飞终于弄明白原来身体的主人是怎么死的了,从bd市清源县大庄镇小庄村到j县,在80年你知道这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吗?
    张妈带着原小张飞一路上各种倒车、奔波,最后用了小两天的时间才来到j县,来到了以后小张飞就水土不服加中暑霍乱子什么的,张妈因为从来没生过病,随便给他吃了两片不知道什么东西就没管了。
    这事情张飞知道后生怕张妈知道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弄死了自己的孩子,这女人能疯了。张飞偷偷的把那瓶药拿出来扔到了学校的厕所里。
    结合张妈的讲述,添上一些自己的想象,张飞渐渐了解了家里的情况。
    爷爷建国前已经是团长了,建国后军转在j县工作,爷爷老家是东北的,有几处祖宅,因为两地太过遥远,和组织打报告捐了出去,这处房子就是组织置换给爷爷的,算是私产。
    在战争年代爷爷认识了农村的奶奶,结成了革命伴侣,因为在战争年代身体多处负伤,60年代就去世了,奶奶一生和爷爷相守,在爷爷去世后不久也相继去世。
    张爸兄弟三人,大伯张胜利和二伯张解放先后去当了兵,前些年还会往家里寄信,因为特殊年代张爸下乡和他们的部队调动,也慢慢失去了联系,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过。
    张爸的名字也很有特色,他叫张建国,一听这名字张飞就有莫名的喜感,好像听过贾玲的一个小品,“王建国是个女的啊?”
    爷爷吃了没文化的亏,一直很注意张爸三人的学习,三个孩子一直都是学校的尖子生,都上完了高中。
    张爸在上完高中后响应党的号召,作为知识青年下了乡,下乡的时候张爸是不愿意的,可爷爷的战友大部分都不在位,没有人推荐他上大学,最后还是耍了滑,通过一位爷爷的战友,去了爷爷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姥爷和爷爷也是战友,老家是bd市清源县大庄镇小庄村的,也是爷爷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姥爷可能并没有那么高的理想,在赶走了侵略者后,因为一点腿伤,46年就回到了农村。
    姥爷在全县都是绝对的风云人物,返村的路上,拖了条残腿杀了四个带枪的溃兵土匪,救下了漂亮的姥姥。
    这几个溃兵土匪也不是穷光蛋,身上揣着不知道哪抢来的金条和银元,老汉想的很开,退伍了就不是军人了,这东西就不用交工了,拿着这些和几条枪,背上老婆就回家了。
    说实话,姥爷还是缺少崇高的理想,他只有旧社会小农民的生活经验和小小的狡猾。
    姥爷从不提那次战斗,姥姥偶有说起总是被他打断,张妈一提起家里的几条枪就有些激动,总是说起拿枪出去打野猪的事情,可能这位巾帼儿女还是有点怀念那叱咤风云的日子吧。
    张爸下乡后没有吃太多的苦,他找到姥爷后就住在了姥爷的家里,姥爷就是大队村长兼书记,相比起其他知青张爸还是受了一些优待。
    虽然是在农村,但姥爷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而且在部队上知道了文化的用处,在张妈周玉梅开始上学后和大舅周朝中一样上完了初中,大舅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回了清源县县城工作,张妈没有考上后就回家务农了。
    姥姥因为生了几年的病,二舅周朝军和老舅舅周朝民的岁数和大舅、张妈差的有点大,大舅和张妈是47、49年的,二舅和老舅是55和57年的。
    二舅和三舅上小学的时候就赶上了特殊时期,从乡初中混完了也就回了农村。
    在71年的时候,父母都是22岁,姥爷做主主持了他们的婚礼,提起那场简陋的婚礼,张妈的脸上不自觉的有一些幸福的微笑。
    特殊时期过去后,许多知青为了回城都办了离婚,可张爸从没有动那样的心思,回城了一趟没有找到大伯二伯的消息,就回了村里,可没上大学一直是他的遗憾。
    在得到恢复高考的消息后,大舅赶回村里告诉了一家人,张爸非常激动,可又左右为难,在姥爷和张妈的全力支持下决定参加高考。
    不负众望,张爸底子好,考上了京城的大学,还是本科,可张妈的户口又成了家里的大问题,姥爷是支持张妈去j县的,毕竟j县属于首都,离的张爸也近。
    张爸从繁忙的学习中一次次挤出时间,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找到了不少以前爷爷的战友同事。
    最后在姥爷去了一趟以后,用两条长枪,以立功受奖及引进人才的名义,给张妈解决了户口问题,并安排了在邮电局工作,条件就是张爸毕业后要回到j县工作。
    是啊,你没有看错,是引进人才,这种方式在70年代就有了,当时的各种地方、工厂为了保住大学生施展了各种手段。
    每次说到这里,张妈总是有些带泪,告诉张飞,以后一定要记得姥爷和二舅的好,本来这个城里户口和工作应该是二舅的,是二舅主动放弃了这一切,才能让他们一家有团聚的机会。
    张妈来j县的时候,还带来了一条小黄鱼,也就是小金条,是姥爷给张妈让她安家用的。
    因为当时这套房子长期无人已经被公家占用,张妈来到j县后先是住在了单位的集体宿舍,房子还回来后,张妈每到周末就来收拾房子,有时候单位的几个小年轻也会来做些体力活。
    每每提起这套房子,张妈的脸上总是神舞飞扬,而且她还总是一遍遍的说,家里的箱子是重新打的,炕是新盘的…………
    可张飞从来不烦,他喜欢架起双手一边帮张妈缠毛线,一边听张妈絮絮叨叨的感觉,就像是张飞前世的时候,也会帮奶奶缠毛线,奶奶一边缠一边轻轻的说。
    “左、右、左、右…………”
    他会配合的轻微晃动膀子,能方便奶奶缠毛线,爷爷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那时他们二老一定是咪咪着眼睛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