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 阎罗王服输

    泰山王的铁鞭失落在前,但似他这等高手,自然不乏拳脚上的造诣,范紫葫也未见使用兵器,只以一对拳头与泰山王对战。

    

    泰山王身躯胖大,力量亦是惊人,但一则久战,二则右臂上先后挨了三刀,激斗中不断流血,虽然依旧狂呼酣战,但战力却远不能同平时相比,范紫葫的拳法又极见高明,在任川看来,甚至隐隐有一丝太极的韵味,浑不惧怕泰山王的掌力,斗了二三十合,忽然身形滴溜溜一转,让过泰山王横扫的臂膀,一连三拳,打在泰山王的后背上。

    

    泰山王怒哼一声,身躯颤动几下,缓缓软倒在地,人群中忽然看见任川,大喝道“小白脸,爷爷恨未早撕了你……”话音未落,范紫葫伸手在他下巴一拉,将他下颚卸开,呜呜呃呃,再听不清骂些什么了。

    

    一挥手,几个健卒飞步上前,手指粗的牛筋麻绳,一道道将泰山王缚了个结结实实。

    

    卞城王、泰山王先后遭擒,场中只余吕蛟和阎罗王仍在缠斗。

    

    这二人一马一步,都是长兵器,交手的气势格外震撼。尤其是吕蛟的大戟,居高临下地不断攻出,刺、劈、钩、割、拖、扫、挑……似乎包含了枪法、斧法、刀法、棒法都许多其他兵器的用法,着实让任川感到眼界大开。

    

    阎罗王一杆马槊也是丝毫不逊对方,扎拦刺扫崩挑砸,便如成了精的怪蟒般翻腾不休。

    

    二人翻翻滚滚,斗了四五十合依旧不分胜负,直到吕蛟一戟刺出,收回兵器时,阎罗王躲避稍慢,头上幞头被戟上的月牙小尖带落,一头长发顿时披散下来。他心中微慌,连刺三枪逼开少许缝隙,往后一跃,喝道“且住!”

    

    吕蛟闻声住手,稳坐马上,道“你待如何?”

    

    阎罗王苦笑一声“吕寨主不愧是吕狂的女儿,你今年,应该是十九岁吧?呵呵,你就算打娘胎开始练功,也不过是十九年罢了……”说罢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吕蛟似是愣了愣,缓缓道“大戟,马槊,都是马上功夫,步下虽然能使,许多精妙处却未免逊色,你若是有匹好马,我未必能够胜你。”

    

    阎罗王叹道“虽是女流,却也慷慨磊落。吕狂虽无子,但有你这般虎女,足可含笑九泉。今日一战,是我鬼王楼折了……”他的视线从泰山王等人身上扫过,淡淡道“不知道,贪狼寨想怎么发落?”

    

    听他话中意思,似是要认输了。

    

    吕蛟歪着头,想了一想,问道“你之前说,鬼王楼和万剑宫、狂刀堡、赤马众、武神峰四家联手,到底是真是假?”

    

    范紫葫忽然插口道“阎罗王,昔日先寨主在世时,与你也算有几分交情,真要论起来辈分,还高出我家寨主一辈,你若是条汉子的,不要虚言欺诈!”

    

    阎罗王面色凝重起来,想了想,方道“武神峰也想要贪狼霸气诀,狂刀堡与天将薛东奇是血仇,赤马众的拓跋鸣对狂刀堡的小公主爱慕已久,至于万剑宫,陨龙剑、鱼肠剑两位剑主齐出,要寻阎无敌的晦气。”

    

    顿了顿,又道“虽然不曾真的会盟联手,但五家势力同时要对付你贪狼寨,也与联手无异了。”

    

    他横槊而立,长发飘飞,虽被众人围困,却依旧气势凛然,口中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人不相信。

    

    任川咂舌道“看来贪狼寨的仇家还真多。”

    

    烧麦把尖尖的小下巴一扬,哼了一声道“都是宵小之辈罢了,我们贪狼寨行侠仗义,难免会和那些坏蛋成为冤家对头!”

    

    那边范紫葫忽然一笑,捋着白胡子摇头道“此言谬矣,各行其事,和协议分工,自然大不相同。”他指了指阎罗王“你们秦广王想要霸气诀!”又往北面一指“他武神峰也打这主意!”两手一拍一摊“说不得,你们自己先要打一场!”

    

    又道“你们既然低估了我家寨主,自是听过,女子练不得霸气诀,所以秦广王没有来这里,必是去寻吕子厚了!嗯,他和耶律肃,倒是好个对手。”

    

    任川听得眉毛一挑,低声问油饼“老爷子说得这位吕子厚,是什么人?”

    

    油饼凑过来附耳道“吕大哥是老寨主收的义子,小姐的义兄!因为吕家的贪狼霸气诀太过刚猛,女子没法修炼,老寨主怕绝学失传,故此收了一位螟蛉义子。不过……”她眼珠扫了扫四下,声音更低了“吕大哥也没能修成,所以小姐不忍老寨主伤心,才强修此功。但许多外人都以为,吕大哥才是霸气诀的真正传人,因为他武功也的确很厉害呢。”

    

    另一边,范紫葫去到吕蛟马前,低声说了几句。吕蛟点点头,直起身,对阎罗王道“阎罗王,你槊法超群,但若再战下去,二百招内,我自问拿得下你!不过念在你和先父曾经有些往来,你若是弃槊服输,我吕蛟保证,暂时不伤尔等性命!”

    

    “暂时?”阎罗王冷声道。

    

    吕蛟坦然道“不错,暂时!这一次为了我,寨中高手近出,才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咱们也不妨明说——若是我们有人落在了鬼王楼手上,你们便是交换的筹码。若是鬼王楼下手无情,杀了我们的人,那从血无常开始,便依次抵命!”

    

    阎罗王低头想了想,道“那若是即没抓到你们人,也没伤及,又如何说?”

    

    吕蛟道“那便让鬼王楼赎你们回去。”

    

    范紫葫道“阎罗王,你莫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你一路厮杀、手下还算有分寸、并未伤及人命,我家寨主连这个机会都不会留给你。”

    

    阎罗王不再说话,垂下眼睑,足足思量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点点头,将马槊往地上一掷,道“绑了我?还是点穴?”

    

    范紫葫嘿嘿笑道“那却不用……”手一翻,不知哪里摸出颗黑色的药丸,花生大小,道“这粒噬骨丹,虽然每日有些苦楚要受,但能锻骨如钢,对我辈武人好处不小!只要三十日内及时得服解药,便说是补药也不为过!”

    

    说罢一掷,阎罗王随手接住,在眼前看了看,哈哈笑道“老神医医毒双绝,这般毒药补药只隔一线的玩意儿,除了你只怕再无人能弄出来。”说罢将那噬骨丹往嘴里一丢,直接吞了下去。

    

    范紫葫又摸出四颗来,递给了高义“一视同仁才是待客之道,其余四位鬼王楼的朋友,也一人送他们一粒吧。”又对阎罗王拱拱手“既然大家罢战,阎罗王可愿去老夫的药庐喝杯清茶?”

    

    阎罗王笑道“正是求之不得!”范紫葫走上前,二人就如好朋友一般,手拉手去了。

    

    任川正看得起劲,忽见吕蛟拨转马头,径直向自己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