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恐惧的样子

    韩粟没有去问,也没有向分局汇报复查结果,等到案子已结的消息传到他的耳边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而且还是高云霄告诉他的,网络上已经传开了。孙远鹏受到一连串的打击后抑郁中自杀,孙季浩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索性为时还不晚,正在医院积极的接受治疗,这可能是广大市民还能接受的结果。

    案子一结,基本上就没有他什么事了,韩粟心想他们有点过河拆桥的感觉,总在心里暗自发誓,下次一定不去瞎操心了,不过以后发生的事谁又说得准呢。所有的线索在这里都中断了,无从查起,韩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坚持,尽管在这两起事件上破绽百出,可要查却又不知道从何查起。韩粟有点闲得慌,他看了会书,又胡乱涂鸦了几张纸,都作废了,他总感觉今天不在状态,心神不宁。韩粟心里最牵挂的还是毫无头绪的自杀。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足不出户就能得到他基本信息的人,那就是永晟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魏永茂。城市的富人很多,但他们富起来的本质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他们这些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在网络上可以查到。韩粟打开电脑,在输入框中输入了“永晟投资有限公司”八个字,短短几秒钟就检索出了很多结果。

    魏永茂,男,35岁,江东省s市人,2002年h大统计学硕士研究生毕业,04年创办永晟投资有限公司,现任公司总经理,与此同时他还在本市一家有名的证券公司担任咨询顾问。魏永茂主攻经济统计,他经过9年的摸爬滚打,如今在金融领域颇有建树,取得了不小的成就。永晟投资的名气虽然没有本地一些互联网企业大,但是规模也不小,三年前在上封区黄金商业地段租下了国贸金融大厦。有人评价,魏永茂的成功离不开他这十来年的努力,但是更重要的是他的天赋,一种对金融十分敏锐的嗅觉。他真是天才,经济统计上的疯子,因为他掌握了金钱的动向。

    天才或是疯子,他似乎很难理解“疯子”这个词,前者发自内心的赞誉,后者烘托升华前者,还是言不由衷的怨恨呢?

    韩粟的心神逐渐从电脑上移开,他并不关心魏永茂究竟是多有钱,而只在乎他和黄玉秀是什么关系,他认识孙远鹏吗,他究竟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韩粟的脑海中有无数个问号,他若有所思的在笔记本上写了公司地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真想登门拜访。

    实际上这个时代是不缺天才的,甚至“天才”这个词的本身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都捎带一丝鄙夷的嘲讽。

    如果一个人被冠以“天才”的称谓,那么他的人生轨迹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每个人都不甘平庸,在追逐成功的道路上赢在起跑线上的必然天赋异禀,而后来者居上的人则是“疯子”。

    他不禁把这两者拿作比较,实际上丝毫没有可比性,只不过是闲的发慌后的自娱自乐罢了,他很快就将此事抛在脑后。

    心烦意乱的事常有八九,韩粟很快就想到了另外的事件,注意力也逐渐转移了,似乎圣诞节快到了。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个西方节日,但是某些人不这么认为,当韩粟提出一定要好好答谢傅可儿时,她总是在推脱,却实在拗不过韩粟,随口说了句圣诞礼物。等那些怪异的问题通通抛在脑后时,傅可儿的圣诞礼物终于提上了日程。

    生活就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简单枯燥的动作,当这些简单枯燥的动作精简成喝下一杯水,它不再是无滋无味,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少一种味道生活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平淡的生活诠释着大多数人该有的样子。凡事亦有两面,一面在阳光下禁锢着无从释放,另一面在黑暗中缓慢滋生。

    下午天气阴沉的可怕,灰蒙蒙的厚重天穹仿佛直接盖在了头顶上,卤素灯让天空飘下的细小颗粒无所遁形,酝酿已久的一场冬雨让整个城市一秒入冬,感受着初冬的寒意,一场雪漂白了大地。

    夜里的风很大,刺骨的寒风让人高度默契的保持蜷缩身子的动作,尽量把露在外面接触空气的肌肤减小到最低。家应该是最温暖的地方,她哈了口热气,工作了一天感觉精疲力尽,她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房屋大门,客厅内漆黑一片,顿感觉阴风阵阵。走廊外的灯光随着开门的缝隙一点一点的渗透进来,似乎有点不开对劲,她睁着眼睛往里面探视,这个点不该这么安静。如此的想,脚步却不停歇,径直走了进去。阳台的落地窗开了一点,窗帘被吹的呼呼作响。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真是的,窗户都不关,不知道外面在下雪吗?”

    女人摸着黑开了灯,客厅的灯光一时间刺眼,她将包放在了沙发上,迎着涌进来的寒风走向了阳台,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麻利的关好窗户,女人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稍有一滞。阳台最外面一边落下了薄薄的一层白雪,而这薄薄的一层白雪上竟然有一行字。

    女人心一沉,眼神突然涣散了,身开始发抖,她缓慢往后退,转身跑进了自己房中。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房门口,房门是锁着的,她用力的推了几下,额头上冒出了不少冷汗,女人摸了下大衣口袋,慌乱中这才注意到了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

    钥匙在包里放着。

    女人忽然镇定了不少,安静的屋子到处透着诡异的气氛,她不禁咽了口唾沫,稳住心神的往沙发走去。

    她走到沙发边俯身翻开手提包寻找房门钥匙,无意中看到茶几底下有一张白纸露出了一角,女人扫了一眼茶几,上面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垃圾,她皱着眉头用手拂去了堆在茶几表面上的一层垃圾,里面有一个白色的空盒子,像是某种药物的空盒子。白色的空盒子被揉捏的不成样子,已经辨认不清其原本的模样,她却看得真真切切,一段反反复复的画面在脑中突然浮现,犹如一道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将她的心神一下子就击垮了。

    她半瘫在地上,用手扒开周围的垃圾,一把夺过那个揉捏成一团的空盒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魔怔。

    女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伸出左手颤颤巍巍的探进了茶几底下,捡起了那张白纸,灯光下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无比刺眼。

    女人闭了一下眼睛,黑暗如潮水般瞬间将她吞噬,她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上,拿着钥匙几乎是爬到了房门口。轻轻的推开房门,与此同时大厅的灯光也一点一滴的照射进来,房间里乱作一团,衣柜倒在地上,里面的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白色的空盒子铺满整张床,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而在她的面前,俨然又是另一张白纸。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