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给我签了

    榕树的叶子大片掉落。
    红蓝色的大灯闪烁,白车警笛音长鸣。
    大院门口聚集了一堆街坊邻居。
    她们看着那四个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家伙,排着队被担架依次送进救护车里,然后扬长而去。
    “喂喂喂,这几个是咋了?”
    “看她们口吐白沫的,难道是狂犬病。”
    “你见过狂犬病交叉感染的吗。”
    “看着倒像是食物中毒。”
    “那也太惨了吧……”
    “我可看见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个拿着葱的大叔眼神往阁楼上向大家示意“她们可都是从那里送出来的……”
    “不是吧,又是那浪蹄子?”另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眉头一皱。
    “和这么奇怪的人住一起,造孽啊……”
    “迟早得和房东反映反映。”
    楼下的声音嘈杂纷乱,远处依稀还能听到救护车的警音。
    面前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看上去只被吃了几口而已,江小小则心有余悸的咽了咽了喉咙。
    幸亏自己没吃,不然也被抬去洗胃了。
    虽然知道江诚做的一手前无古人,很可能也无来者的恐怖料理,但……把人吃去医院什么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怎么会……明明我看清楚了呀。”
    厨房那边的江诚拿着两个罐子,不停比对。
    呵呵,你看清楚才有鬼。
    “洗衣粉和盐怎么就这么像呢?”
    错的不是它们,不要把责任推给洗衣粉和盐啊。
    “都怪这两个放在了一起,其实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的确是烧得一手的好厨房。
    江小小心里吐槽,又为自己那几个可怜的手下哀叹,她楷楷眼角,泫然欲泣,你们就放心的去吧,老大我会秉承你们的遗志的。
    “话说啊,小小。”
    “咋了。。”
    “你过来。”
    江小小抬起头,突然与江诚对视。
    看着对方热情向自己招手,脸上还带着微笑,江小小本能的往后面退去。
    “江诚,明天见,我回去睡觉了!”
    “拜拜!”
    “哪里跑。”
    只是一瞬间,本来还失落的在厨房画圈圈的江诚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你想干嘛?”江小小哆哆嗦嗦。
    “签了这个。”
    江诚拿出张白纸放在桌上。
    “这……这,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江小小呼吸变得急促,她看着这张纸,脸色瞬间苍白,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惧怕。
    “入学申请书?!”
    “没错,麻溜的快把名字写了。”
    江诚的声音不带感情。
    “做梦吧,你又不是我家长,你不能这样处罚我!”江小小开始有些崩溃。
    “现在是了。”江诚把食指放到一处。
    监护人[江诚]
    被监护人[江小小]
    关系[兄妹]
    江小小抓起那张白纸,快速将其撕碎后,艰难的咀嚼吞下。
    江诚抄出一打白纸甩到桌上,他让出个身位,露开了身后堆得像山一样的纸张,叠起来刚好和江小小一样的高。
    “那啥,你饿不。”
    江小小……
    “其实我对学校过敏,让我进去我会死的。”江小小哭丧着脸。
    “学校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沙发上堆积如山的杂物,江诚趴着翻东西,找了一会儿,他从杂物堆里掏出个滑溜溜的看上去是硅胶制成的物品。
    “回来后,我要看到上面有你的名字。”
    他轻轻的合上了门。
    手往上一抹。
    乱糟糟的长发垂下,那张狰狞的人皮面具十分契合的戴了上去。
    …………
    风腾酒店,316号特级包间。
    一名男侍者轻叩房门。
    门把手被拧动,门缝处露出张看上去疲惫不堪的脸。
    “女士,您的酒。”侍者推着餐车“需要我帮您拿进去吗。”
    “不了,我自己来。”女人好像很久没有休息过,语气都是虚弱的,她从侍者手里急匆匆接过两瓶威士忌,往侍者手里塞进一卷大钞后,重重的关上了门。
    “真是个怪人。”侍者摇摇头,有钱人脾性就是有些不同,他继续推着餐车走开了。
    房间里。
    女人依靠着墙壁大口的喘息,她在衣袋里掏出几个小塑料瓶,往摊开的手巴掌上,倒下十几片叫不出名字的各色药片,然后一把顺着酒液艰难的咽了下去。
    时钟走过三刻,身体痉挛逐渐平息。
    张蕾如释重负,她满头都是大汗。
    自从癌细胞扩散开始,她就不接受化疗治疗了,现在的她就靠着这几种还能起作用的药物吊住命,自己的身体她清楚,只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
    怪自己平时总是不陪她。
    楠儿,妈妈对不住你的。
    张蕾摇摇药瓶,她苦笑“又空了。”
    把塑料瓶全部扔进垃圾桶里,垃圾桶里面也装满了一样的空瓶子。
    张蕾转身走入房间内。
    她知道,想活着只有一个办法了。
    “嘿嘿嘿。”
    明亮的光线自吊灯照射下来,红色毛毯上堆满了七零八落的玩具积木,室内格外的阴冷,即使开着暖气,张蕾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扫视了四周一圈。
    “嘿嘿嘿,好耍,好耍。”
    积木堆的正中间淹着个魁梧怪异,淌着哈赖子的女尼姑,她在玩儿童积木,身上穿着老旧的僧袍,像是精神失常一般胡言乱语。
    而在她的上边则安坐个面无表情的军官,浑身巍然不动,仿佛是冰雕刻一般的森严冰冷。
    独孤鬼的瞳孔如鹰的锐利,就算这几天吃住相处,张蕾都感觉面对她时,心里就空空荡荡,虚得没点把握。
    “局座大人,酒。”
    “给她吧。”
    “好。”
    两瓶五十度的伏特加到了那个女僧人手上,立马开瓶,被她像是灌矿泉水一样喝了起来。
    张蕾悻悻然的看着,本来时日无多,她还想分一口的,真是,这是哪里的疯尼姑,又暴力又能喝。不过联想到那天,自己被这家伙徒手拍成肉饼的下属们,张蕾也就不敢说话,聪明的闭了嘴。
    “查清楚了吗?”
    独孤鬼一开口,温度仿佛都下降了。
    “当然,局座大人。”
    张蕾拿出几张照片“您让我查的关于偷渡的倭国运输船,位置都搞清楚了,”
    “它藏在中山港口非常隐蔽的位置,附近有很多渔民,倭人安插了很多斥候,她们有一部分伪装成了渔民,一靠近的话就会被发现,想潜进去很不容易。”
    “能想办法将那些斥候找出来吗。”独孤鬼给自己点了支烟,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起。
    “有难度啊大人,倭人狡猾实在是……”
    “按我说的做。”独孤鬼仰头吐出烟圈“要知道,你身上的癌变已经无法挽回了,想活命的话只能靠倭人船上的长生药,我不是威胁你,张局长,咱们是合作关系啊。”
    “我尽量。”张蕾咬咬牙答应下来。
    两周前,这位龙潭的局座找到自己,说有办法清除她身上的癌变,更离谱的是还说让她长生不老,在她听来,荒唐的简直比做梦还更加不真实。
    可她见证了独孤鬼展示的一切后,张蕾迟疑了,原来世界上的确有无法用常里解释的东西,即使无法完全相信独孤鬼,但自己的病情到这种地步,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选择上这条贼船了。
    叩叩叩。
    叩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三个人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你还叫了别的东西?”
    “没有,就两瓶酒。”张蕾缩缩脖子。
    “我明白了。”
    独孤鬼说着,慢慢朝门口走去,她左手按在腰间,握住了军官刀的握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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