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梁真抓住对方语句中的重点。
朱武能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沉声回道:“暂时,大概能维持一年,最多不会超过两年,当然,两年就是你运气比较好的情况下了。”
梁真苦笑着回道:“组长,我知道有些话,你肯定是不便跟我说,我也不会多问,但我也算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在寿命的问题上,我希望你可以如实告知我。”
朱武能听到他这么说,依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却对他透露出了另一份玄机,徐徐说道:“梁小子,我知道经历过山鬼一事后,你应该已经得知,除了我们当下生活的这个世界外,还有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那就是修真界。”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能告诉你关于这个世界更多的事,但你要明白,人在很多时候,无知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梁真闻此,紧皱着眉头,但没有插嘴。
朱武能接着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修真界的确是存在的,虽然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已经彻底在你们地球上消失,可它现在回来了,不,严格来说,是在数十年前就回来了,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一直不多。”
梁真抓重点的能力一直相当出色,开口问道:“它为什么会回来?”
朱武能轻轻摇了摇头,不容商榷地道:“这事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如果想活得久一点,那么就去修真吧,只要你去修真,并且走的够远,一切的未知你都会慢慢知道的。”
“去修真?”
这已是梁真第二次听到这个建议,虽然第一次是一个弥天大谎,而第二次,他知道这多半是别无选择了。
朱武能面色凝重地道:“是,去修真,只有修真,你才能……治好自己身上的隐疾,虽然你现在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其实你伤的很重。”
“有多重?”
“重到我和牛鼻子暂时都束手无策,当然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至少一年内,你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修真一事,可没有回头路,一旦踏入后,你就只能卯足劲往前走,而且相比起你现在的生活,它会更加残酷,所以到底要不要去修真,当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只是给你个建议。”
说实话,在梁真没有说出灵溪谷中所遭遇的经历时,朱武能尚有很大把握,前者会选择去修行,但当他听闻对方拒绝了山鬼后,他却是没什么把握了,毕竟那时候的梁真,可还不知道山鬼的真实身份。
由此可见,梁真对现在的生活,明显要更加喜欢。
果不其然,即便梁真已经得知自己多半没的选择,他还是有些犹豫地道:“组长,你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好好想一想?”
朱武能回道:“这是自然,而且你务必要考虑清楚。”
梁真点了点头,随即便沉默下来。
不过在短暂的沉默后,梁真又忽然想起了几件事,只是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朱武能见他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言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利索,你知道修行一事最忌讳什么吗?”
“什么?”
“优柔寡断!”
梁真将这四个字在心中默默记下,然后才开口说道:“我就是忽然想起,那头山鬼既是一头山野精魅,又怎么能变成一名道长的模样来迷惑人?如果世间阴物皆能如此,岂不是普通人都很容易着了它们的道?”
朱武能听到是山鬼的事,顿时一脸冰冷地道:“什么狗屁道长,那不过是它的粗浅幻境罢了,你若不吞服那株青灵芝,根本就见不到它;不过那什么羊什么的道长,多半是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在这里修行过,正好被它给瞧见过了,从而得到了修行之法,并且还有了今日的修为。”
梁真听朱武能这么说,顿时一脸恍然地道:“原来是这样啊。”
朱武能好奇问道:“怎么?你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梁真弱弱地道:“其实我还想问,组长你和纯阳道长,应该才是真正的修真者吧?”
朱武能嘿了一声,然后拿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们?我可不是,至于牛鼻子,你姑且就算他是吧,不过你不用奢望自己能在这里跟他修行。”
梁真见对方直接看透了自己的心思,顿时大感心灰意冷,不禁有些不甘心地道:“可……这是为什么啊?”
朱武能白了他一眼,这才回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没功夫教你呗。”
……
一天的时间再次过去。
转眼间,来到了周四,从上周六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四天了,今日是第五天。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对梁真来说,却经历了一场常人所完无法想象的生死存亡。
所幸,他终究是活下来了。
看着率先到楼下等候的梁真,纯阳道人的面色略微有些复杂,想了一下后,还是对朱武能不解地道:“朱工为何不告诉他实情?”
朱武能反问说道:“你指得是什么?”
纯阳道人苦笑一声回道:“自然是关于他寿命的事,如果他不赶紧去锤炼体魄,又哪还有一年的时间可活?”
朱武能回道:“就算告诉了他真相,又能如何?最终的选择总归是要他自己来决定的,不然有一天,等他真的走到可以和你我相提并论的地步,却发现前路一片黑暗时,说不定还会倒过来恨我们,与其这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自己做选择,我们什么都不干涉、不透露。”
纯阳道人哭笑不得回道:“何至于此,梁真绝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浑人,这点朱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朱武能撇了撇嘴,对此不做表态。
纯阳道人有些惋惜地道:“不过我确实是抽不出空来教导他的修行。”
朱武能明显不想在这方面过分深究,便道:“不说他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至于他能走多远,能不能走出眼前这一步,从而求得一线生机,我们指管拭目以待吧,你还是说说聚灵阵的事,现在六根阵杵已经部建成,你确定都没问题了么?如果没问题,我就让我公司下面的那些人赶紧撤了。”
纯阳道人回道:“今早我又去悉数检查了一遍,应该是没问题了,反正等你们离开后,我就会试着启动大阵。”
朱武能点了点头,道:“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有什么事,回头我们再电话联系。”
纯阳道人亦是点了点头,随即亲自送他们出了道观,并看着他们从下山道上消失不见后,才转身向道观后面的上山道行去。
不过只走了一小段距离,等观中的香客们无法瞧见他的身影时,他便瞬间从山道上拔地而起,宛若一道长虹,落在了天苍山顶的观景平台上。
今日依旧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晴空万里、蔚蓝如镜。
纯阳道人站在观景平台的中心,便站在了脚下这张巨大太极图案的中心,同时,也站在了整座聚灵大阵的中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随后,他双手朝两边张开,缓缓向上方抬起,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却像是被他抬起了整座天苍峰顶。
“起!”
纯阳道人一声低吼,原本伸直张开的两只手掌,蓦地握紧成拳。
随之,在他的周遭,在距离他方圆十里内,那六根巨大阵杵伫立的范围之中,几乎同一时间,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莫名从天地间开始流转。
正在下山道上逐渐远去的朱武能,感受到这股常人根本无法的察觉力量后,猛地转头望去,便见天地间,有茫茫多如云海般的白色雾气,从方圆百里之外,纷纷朝天苍峰顶范围十里洞天内,急速汇聚过去。
不消片刻,那些雾气就成功遮挡住了整座天苍峰顶。
朱武能忍不住感叹一声:“天地奇观!”
走在他前面,帮他提行李箱的梁真闻言后,转头看了一眼朱武能,发现对方正仰头望着天苍山,便也将自己的视线望向峰顶,却发现和平时并无任何区别。
他满脸疑惑问道:“组长,你在念叨啥?”
被扰了兴致的朱武能听到疑问声,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梁真,满脸嫌弃地道:“去去去,走你的路!”
半个小时后,他们彻底走出天苍山的范围。
殊不知,就在他们刚刚下山后,一名身穿大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光着脚丫,正好从另一边的岔路口走了出来,与他们来了个擦身而过。
这名女子瞥了一眼峰顶上,那滚滚而至的天地灵气,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掠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弧度。
她没有顺着由人们铺好的山路,拾级而上,而是从道路一边郁郁葱葱的林海松涛中,一掠向山顶。
身在天苍峰顶,已经成功启动了聚灵大阵的纯阳道人感知到此人的来临后,整个人瞬间神经紧绷、如临大敌,但又有带着一丝无奈。
大约半分钟后。
他看着直接破阵而入,一路飞跃到自己身前的大红衣,满脸苦笑问道:“你跑我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一身大红衣的女子闻言后,直截了当回道:“闭关!”
纯阳道人听到这个答案,瞬间头大如斗,接着苦笑问道:“为什么是我这?”
红衣女子面露出一丝讥讽,冷笑回道:“因为你现在打不过我!”
纯阳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