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雨了,三月的白水,雨季尚未来临,下雨反而不怎么常见。难得下了一次雨,虽然表现得没有什么异常,但惊尘心中依旧还是很开心。

    安静地倚在窗前,双手抱着膝盖,头轻轻地靠在玻璃上,眼神渐渐虚无,呆呆地盯着远方,眼前的一切都好似与惊尘无关。当意识归于混沌,灵魂回归自然,心灵渐渐沉寂,一切好似虚妄,精神上带来的愉悦感无以复加。

    过了一会儿,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有一刻钟,意识渐渐回归,看着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便不由得想到了朱自清的《春》,可是,惊尘并未觉得些许相似。直直地看着诸多雨滴,不多久,雨滴就变得异常大了,从天的尽头,缓缓落下,然后在空中舞动着身躯,尽管慢慢变小,但是却展现出丰富的姿态,如同一场电影,只是主角换成了一个个小雨滴。

    这场电影,是有声的,小雨滴落在树枝上、花草上、水泥地上、泥土地上,演绎出风格迥异的交响乐。惊陈听过些许交响乐,由于极度保守,对于那些有名的由西洋乐器或者中西合璧的交响乐并不感冒,惊陈并不喜欢那些交响乐;反而,这种自然界演奏的不参杂任何人为声音的交响乐,最具有活力,它好似拥有自己的生命,尽管生命周期很短,也许只有短短的几十分钟甚至几分钟,但那些小雨滴,世间最完美的演奏家,用自己有限的生命,演绎出一场不朽的名曲。也许人世间没有人会记住它,但是万物有灵,大自然将会永远记录下属于那些伟大演奏家的辉煌,而惊陈有幸,能够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见证一场举世唯一的奇迹。

    不知从何时起,惊陈迷恋上听雨,只记得一次偶然,欣赏到来自自然界的馈赠,就再也无法忘怀。每过一段时间,惊尘都要认真的聆听来自大自然的交响乐。

    在白水,雨季并不长,只有短暂的一个月,当雨季过去时,听雨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不过,虽然不能听雨,但依旧可以听一些其他的,自然界有一种音乐,可以媲美雨滴的交响乐,那就是生灵的言语。

    由于某些原因,惊尘喜欢没有人的地方,可是,在有限的校园中寻到一个无人之地,该是多么困难。许久之后,谟了一个好法子,正如冰心所言,孤芳自赏时,天地便小了。尽管寻不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却可以构造一个无人的世界,一个人,静静的,整个世界便都是他的了。

    自然中那些可爱的生灵,即使是最优秀的演奏家也比不上,因为它们在用生命进行演奏,那来自自然绝妙的音乐,可遇而不可求。虽然每时每刻都能听到那些声音,但是并非任何人都有足够的心境倾听,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唯一的心境,才能获得这绝美的体验。

    除了听雨,惊陈还喜欢雨中漫步,任由小雨滴滴答在衣服上、皮肤上,那触动心弦的缕缕凉意,空气中酝酿着的泥土与草木的馨香,让人难以忘怀。将身心投入那些小精灵的怀抱,希冀精灵们抚慰身心的伤痕,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治愈效果。

    其实,自然中的其他也有些相似的效果,可是,惊尘偏爱雨水,用传统文化来解释,就是惊尘五行缺水,于是对雨水有特殊的情节。水精灵,更加柔和,更能够滋润心灵的创伤,当整个身心都获得救赎时,负罪感就会渐渐消逝,依旧可以做一个新民,继续努力面对生活和远方。也许,这就是惊尘为什么喜欢来自自然的慰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