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易

    盛京的冬天,天气干冷却不下雪,屋子中央,精致的方形朱红色雕花木架内,一大盆炭火红红的,偶尔传出少许轻微的哔剥声,架上烤熟了的鹿肉,焦香四溢,油滴落入炭上,“滋滋——”作响,钱堂将一串烤得焦香的鹿肉递给锦卉,又递了一串给南絮。

    南絮回了他一个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锦卉轻笑着,对钱堂说:“她不吃肉。”

    钱堂喝了些酒,突然没了心情,将烤肉扔至一边,叹了口气,起身大步离开。

    锦卉的笑容也僵在脸上,拿起旁边的酒壶,猛然喝了几大口。

    南絮眉梢微蹙,疑惑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最近倒霉透了,几个堂口都被人黑,打得钱堂措手不及,最关键的是,我们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锦卉一脸为难,停顿片刻,又说,“我找了慎王,他开出条件,要你陪他一夜,才肯出手帮我。”

    闻言,南絮突然激动不已,愤怒地说:“我不会出卖自己!”

    “凌奕早就死了,你有必要为他守身如玉吗?”锦卉心烦意乱,厚着脸皮,“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自己再有求于你!”

    南絮见她着实为难,细细想了很久,苦苦一笑说:“做完这件事,我要离开你。”

    她果然是狠不下心的,锦卉表情严肃,坦白地说:“我创立掩月派的时候就说过,你们任何人,任何时候,想离开都可以。”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对我的照拂?”南絮说着,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随你怎么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得到幸福,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努力!”锦卉说完,挺直身板,冷冷拂袖而去。

    南絮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她对自己很好,但是,她的付出不是无条件的,自己也该离开了,不能再这样任由差遣,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夕阳将慎王府染上一层暖暖的金色,整个建筑群落布局规整,由多个院落组成,工艺精良,楼阁交错,殿堂屋顶采用金色琉璃瓦,充分体现了皇室辉煌富贵的风范,显示了威严气派,同时也是主人身份的体现。

    南絮的心情很糟糕,穿着最朴素的衣裳,随着常郁走进了正殿,迎面过来一个高大的男子,她没细看,也没心思,目光落在自己脚下的位置,出于最基本的礼貌,主动行礼道:“参见慎王。”

    沈天佑略微一愣,看着眼前之人,微笑着说:“这位美人儿,你行礼之前都不先确认吗?”

    南絮眉梢微蹙,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完没明白他的意思。

    “南絮姑娘真让我伤心,”李浩辰大步走了过来,只感觉眼前一亮,仔细看了看她,唇角微扬着说,“原来你将我忘了,而我对你可是印象深刻。”

    南絮这才承认自己行错了礼,勉强一笑说:“慎王客套,仅仅一面,何来印象深刻之说?”

    “距上次见面,一共七十一天,我对你念念不忘,可你却始终不曾记得我。”李浩辰的语气中真实带着失落。

    七十一天?南絮眉梢微蹙,仔细看着他,片刻后,自嘲道:“若慎王这话是认真的,我只能说,谢谢厚爱。”

    “看来南絮姑娘对我有些误解。”李浩辰礼貌说着,作了个请的动作。

    “既然慎王与佳人有约,在下先告退。”沈天佑对李浩辰说着,拱手后离开。

    烛光辉煌通亮,面对一大桌子珍馐美味,南絮始终没有胃口,应付着吃了几口后,静静等着他吃完,此刻的她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这庄交易能尽快结束。

    “是菜品不和胃口吗?要不要重新做一桌?”李浩辰说着,依旧是那副礼貌的样子。

    “菜品很好,我吃饱了。”

    她明显不愿取悦自己,穿着最朴素的衣裳,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李浩辰微笑建议道:“今日这酒不错,南絮姑娘要不要尝尝?”

    听说一醉解千愁,南絮太想醉了,白皙的指尖将那小巧精致的酒杯接过来,闻着醇厚的酒香,轻轻喝了一口,辛辣中带着回甘,入喉之后,轻缓呼气,吐出来的气息尽数清香。

    见她连喝了好几杯,李浩辰认真说:“看来南絮姑娘酒量很好。”

    “也许。”酒的后劲上来,南絮只感觉情绪轻松,烦恼似乎被暂时抛之脑后,总是忍不住想笑。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李浩辰说着,一个示意,旁边的管事立刻会意,命人将桌上的菜肴收了下去,奉上茶和点心。

    “我只是一个爱慕钱财的女子,谢谢慎王殿下照拂。”南絮只感觉脸越来越烫,眼神迷离,白皙的小手轻轻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李浩辰慢慢靠近,伸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微笑着问:“南絮姑娘这双纤纤玉手,真能拿剑杀人吗?”

    南絮脸色绯红,盈盈美目适着迷茫的神色,粲然一笑说:“这双手明明沾满血腥。”

    李浩辰低头看着她白皙的小手,拇指轻轻摩挲,感受着那无比细腻的触感,唇角微扬,轻轻说:“女子的手一旦沾上血腥,便是再也洗不干净了。”

    “洗不干净又能怎样?”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南絮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突然清醒了很多,“人,只有在生活优越的情况下,心灵才能美好,双手才能干净,试问一个生活在刀尖下,每日为生死担忧之人,连保命都顾不上,有什么资格保持身心的洁净?”

    李浩辰微微一怔,知道她这话的背后有故事,真实心疼,表情认真起来,语气深沉地说:“南絮姑娘真坦诚!”

    “那慎王是否坦诚呢?”南絮说着,轻轻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此话何意?”

    “慎王约我,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李浩辰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盈盈灼亮的眼睛,认真说:“南絮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吗?”

    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南絮当然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禁笑了笑,冷冷道:“好像有这么个说法。”

    李浩辰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鼻子贴近她的脸,感受到她清新带着酒香的气息,心瞬间乱了,温热的唇轻轻靠近她的耳边,有意无意,轻触着,小声说:“我着实好奇,很想知道南絮姑娘的内心,是否像外表一样,令人无限遐想。”

    “我没有心,这身皮囊之下,藏着一副恶魔的心肠,”南絮说着,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董令可是亲身体会到了。”

    她的抵触心理很强,又或许是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李浩辰唇角微扬,适着一抹深意的微笑,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清澈灼亮的美目,笑道:“说到董令,我还得感谢你和锦卉,因为,他现在成了我的良将。”

    这世间,最狡猾不过骗子和政客,居然能收董令,他是豁达大度,还是虚伪阴险?南絮突然清醒了很多,盈盈灼亮的美目直直看着他。

    李浩辰不想去在乎她对自己的猜忌,此刻,佳人在怀,他极少有这种急切和冲动,只想不顾一切去亲近,鼻尖贴近她小巧的鼻,终于控制不住情愫,温柔地覆上了她的唇,轻轻碰触着,她柔软无比的唇,甜中带着美酒的醇香,令人无限沉醉痴迷……

    尽管他的吻很温柔,但南絮依旧感觉紧张,因为与凌奕之间的亲密,在她心中早已种下了恐惧的阴影,身体僵硬着,紧紧闭着眼睛,努力将他想象成凌奕,想象着是他正吻着自己……

    她的乖顺和甜美,令李浩辰愈发不能,心跳得很快,仿佛就要跃出胸膛,温柔的吻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脖颈,轻吻着她圆润的香肩,迷乱的,忘我的。

    尽管她的演技的确很好,表现得极为青涩,但李浩辰只是初始温柔,没有委屈自己,占有的时候毫不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