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方才,那谢汎憬与那李游江正与那南迁游玩的陆采陆玄明饮酒品茶,听见街上百姓言道那杨逴杨子央将军班师回朝,谢溗正想起与杨逴自三年前起已许久未见了,他二人与杨将军又是老友,便与李微言道
“醒醒,还记得那个杨逴吗?被你嘲过的那个,最近凯旋而归,明日拜访拜访,别让人家把你忘了,也别让人家认为你把他忘了,听见了没有?”
这番劝说,像极了一个父亲对一个孩童一般。陆采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笑了出来。又说道
“那我就不叨扰二位了,先告辞了。”
“诶,改日有缘再叙……你别睡了!”谢溗踹了李先生一脚,否则那李微就要摔下……不知您住何处,我等可去拜访。”
“哦,就在街头溪流搭船,过一座桥,再沿街走,那家挂着‘逸仙馆’旗子旁的一家医馆,上面挂着一块刻着‘仁秀堂’的匾,我便与白兄暂住在此。”
“多谢……日后有机会您带我等前去拜访,先告辞了。”
“慢走。”
谢溗扶着醉如烂泥的李微,又是一番劝说
“好好准备准备,别疏忽了,明天就去……”
“好的好的……我要去……呕……”
“喂!注意点!嗐真是……”
就这样,两人踉踉跄跄回了自家屋子。
翌日,正逢杨府宴请宾客,杨逴也想起曾经两个朋友,便是李、谢二人,又正好住在同城,便想去邀请他二人一道过来。又是一个大巧,正好两人登门拜访。
“来来来,快请进来!子硕又喝酒了?”
“嗐……先进去吧?”
“来,许久未见,一会我们叙叙旧,不如在……”
“子央!”远处宴厅内正帮着忙的,杨将军的同袍,江怀江思安,只比杨逴大两个月。“回来了,先来帮一下忙!”
“哦!两位先进去吧,我先去忙了。”
“多谢了。”谢溗谢道,又不禁心生疑惑,“怎的主人都要帮着忙管这些事呢?”
道了谢,李微与谢溗走进宴会厅,远远便望见席中正襟危坐着一位带着书生气的人,神情及其严肃,又似与世俗不同。
那位带着书生气的人物看见了李微,瞥了一眼,站起来行了个礼
“久仰李先生大名,晚辈文昭,见过李先生。”
未等回应,文昭又坐回了席上。一副傲慢敷衍的态度。
李微也未在意,同样随便行了个礼,便抓着谢溗的衣袖也落了座——自然依旧带着点醉意。
这宴席上,坐的都是些官,自然也都是些“贵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若说有没有才能……
而这宴席也不是光让人吃饭的,谁知道那一道道什么醉蟹春笋,酱鸭豆腐,不知是让人忘却身边事,还是让人警醒。
……反正在李先生眼中都只是填肚子的物什。
“别喝了!”
“吃相好看点!”
“别乱动!”
谢溗一句句地提醒着李先生要注意仪态,当然这都是徒劳的。
——李先生又喝醉了。
“抱歉抱歉,各位,我等先带他下去醒酒。”
“不!……我还要吃……那……”
连宴席的主,应当享用这接风的宴席的杨将军,都不得不把李先生劝下去了。
三人去至后院,走到院里那片湖泊边的亭子里坐下,帮着李微清醒清醒。
“嗐,他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汎憬啊,”杨逴问道,“自从我与你二人交友以来,我从未见过子硕兄醒酒不醉的样子,他是否真的有不醉之时呢?”
“有的……只是,你见了,怕是更情愿他不要醒酒了。”
“何出此言?”
“现今这时局动荡,战争不断,遭殃的都是百姓,李兄曾经想去当官为民,谁知,那些官都是些所谓的贵族。李兄又没钱没势,根本做不了官,怎么办?既当不了官,又只能看着百姓受压迫。他便不愿醒来,一直沉醉于酒里,除了他先父先母留下的一间屋子可住,他只靠着写诗赚钱谋生计……”
“那……可否有……”
“不!别听他乱说,我……很清醒,还能吟诗作赋呢……哪有什么要做官的想法……”
“呵,几首华而不实的诗,也敢如此张扬了吗?”
闻声寻去,是方才见过的文昭。
“仲昧怎的来了?”杨逴问道。
“哼,主人都走了,我还怎么有脸吃席呢?留给那些大人们享用吧。”
文昭瞥了瞥李微,又不屑地言道
“也不知哪个不为国家社稷着想,成天只知道饮酒的‘大诗人’这么不思进取还妄想着要为百姓求利的,从未听说。”
李微听了,竟还不知道说的是自己,便仰头一笑说
“是啊!走!小溗儿!陪我四处转转……”
说着,便要拉谢溗离去。
好嘛,人家话还没说完,二人便离开,谢溗还得赔不是。
李游江带着路,谁敢乱走?况且还是他醉酒之时。
这一路可谓“处处碰壁”,而李先生倒是不会醒的。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回廊之下,远远望见一个姑娘正低头撰写着什么,身边几个丫头,有的磨墨,有的帮着铺纸,倒是井然有序。
“咦?那里在干什么?”
微先生晃晃悠悠地飘到廊沿下。原来是兰儿正在作诗。
“阁下是?”初次见面,柳兰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衣冠不整,还醉醺醺的……“客人”。
“嗯……你这诗作得不好!不够意思……”
闻言,兰儿低头,欲修改诗作,又笑道
“我亦未写完,你也没看完,怎的就说这不好了?诶!”
李微趁兰儿说话,就将那叠诗稿一把夺过,并迅速跑向前院,直至杨府门口。最后只听得他大呼一声
“改日还!”
便走了……
谢溗愣在原地,接着即刻向杨、柳二人道歉
“抱歉了二位,我去追他回来。李子硕!你回来!”
便又走了……
“这……”兰儿又气又笑,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罢了,我先回房了。”
见兰儿回去了,杨逴长叹一声。又坐回了亭中。
“你怎么不管管他?”文昭问道。
“他本性如此,不应被束缚,况且,”杨逴仰头望着天,“……我也曾想这样……”
“他这样你可不能这样!你还要带着这么多的将士打仗卫国,怎么能如此放任自己为所欲为?”
杨逴低下头,又叹了一口气
“嗐,回席上去吧,这宴席上可不能少了两人。”
二人离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2020619202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