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好几次问过孤树爷爷，无野的父母是谁？为何不要他了？为何无野要如此迷恋人间。但任我如何祈求孤树爷爷，他始终不告诉我。只说无野执念太深。我那时未听懂孤树爷爷隐忍不发的话语，待到读懂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浮生问过我为何将他取名为浮生。我当时没有回答他，许是太久了吧，记不清取这名字的意味。只记得，“浮生若梦，一梦一生。”若世间种种都只是梦一场该有多好。
：小笨蛋，不要在笨了
我在人间的客栈里待了快有两天了，那个人的药确实很有效。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
他有些奇怪，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听过有几个人叫他师兄。“师兄？”无野没有和我说过人间的师兄是什么。但他却是很奇怪。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哪也不去。一个人，时不时还对着他的那柄长剑发呆。就像我时常对着荒苍山的大树发呆，盼着无野回来那样。但他眼中的情绪却是更深沉，比从人间回来的无野眼中的孤寂更沉重。
不过他待我却是极好。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子衿。每次听他唤我时声音都很轻，也很柔。我想他一定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冷血，无情，也无欲。
第三日。他起的很早，穿戴好衣物便出门了。在我刚醒那会依稀记得有人同他说，三日后去荒苍山附近除妖。
“小笨蛋，你又不听话了吧！”无野从窗子外跳了进来。
“无野，你可来了。”我欢快的跳进无野的怀中。“无野，我可想你了。”无野早就可以化作人形了。我把脑袋挤到他的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嗯，没有那人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只有初春尘土的气息。不似雪松好闻，却也让我十分安心。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么笨，不是不让你去雪山吗？可有受伤？”有些嘴硬，不过他言语中的担心我还能体会一二。无野的手掌很宽大，也很暖。顺着我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抚摸，很舒服。
“好了，跟我回去吧！孤树爷爷很担心你的。”不等我回答，他便抱起我，离去，和来时那般，未留下一点痕迹。
再回到荒苍山，好像我这三日都是一场梦。不真实，但很新奇。
孤树爷爷告诉我那日我不见之后无野就回来了，听闻我不见了便去了雪山，到第二日才回来。直到找到我，他已经三日未眠了。
我拉着无野，眼泪鼻涕一把把的蹭到他身上。无野一把推开我，躲得远远的，眼神示意我不要靠近他。本狐知道，他是害羞了。
孤树爷爷问我这三日是怎么过来的，我“如实”告诉了他，只是略过了在雪山上稍显狼狈的那段。
“无野，你知道师兄是什么吗？我听到他们都叫救我的那人师兄，师兄是一个名字吗？”待我说完，无野难得没有打趣我，只是一言不发的沉思，眼神有些凝重。
“无野，无野···”我使劲的摇了摇他的手，但他还是没有反应。不搭理我，但紧锁的眉头上的皱纹有深了几分。
“丫头，师兄不是名字，师兄是人间的一种称谓。”孤树爷爷适时的将我从无野身旁拉开。无野不对劲，孤树爷爷应该也看出来了。
“哦，爷爷，不要叫我丫头了哦，我有名字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以后你要叫我子衿哦。”
“子衿，这名字很好，看来救丫头的是个好人。”
他的确是个好人，就算所有人都说他无情、无欲，但他待我很好。
“他很好，我听他们说今日要来荒苍山附近除妖。爷爷，他们要杀我们吗？为什么？”
“除妖，你刚刚是说除妖对吧！”无野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始终无法忘记他那时的眼神，有悲愤、有伤痛，还有一种，太过浓烈、沉重，是那时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历尽铅华，我渐渐读懂了，是仇恨，印刻在内心深处，无论如何也逃不开的仇恨。
我着实被他的异常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走开了。一眨眼便不见踪影。
我看着孤树爷爷，但他也未多言，面色有些凝重。谈了口气说无野的劫到了。
我找遍了荒苍山的一角一落，但连无野的影子也未看见。人间是无野的劫，除妖亦是。
无野从不曾和我起他的父母，就算提起，看着他眼中化不尽的悲伤，我便不在提起了。
“无野。”夜很静，恍惚间我好像看着无野站在我跟前看着我。
“无野，是你吗？你回来了。”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儿。是无野，没错。
“嗯！我回来了。”那夜，无野的语言很温柔，很轻，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你去哪了？今日，我找了你一天都没找到。”无野没有说话，一步步的走进，将我抱在怀里。
“你怎么了？”有些诧异。但我能感受到，无野很脆弱。伸出胖胖的狐狸爪子，很艰难的轻拍的他的脑袋。
“无事。”放开我，不再说别的什么，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我。
第二日，我没有看到无野，好像昨晚他不曾回来。
今日，荒苍山的小妖们都带着打包好的行李到处逃窜。孤树爷爷说他们都要走了，离开荒苍。
“为什么，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我不是很理解。
“除妖师要来了。丫头，你也快走吧！”孤树爷爷有些着急的催促我。
“爷爷，你为何不走？”
“老了，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生死有命，活了几百年了。该走了。”
“可是······”看着他慈爱的面容。有些苍老，却多了一分释然。
“你去找无野吧！人间是他的劫，找他回来，带他走。这几百年，他过的很苦。”很苦，每日受着仇恨的煎熬，每日却还要强颜欢笑。
“爷爷，你当真不走吗？”记得在我初入荒苍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孤树爷爷。如今，走了，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他。
“无野。”出了荒苍，我有些无措。无野经常游戏人间但我却没有出过荒苍半步。除了在雪山的那次。
初入人间，心中有几分害怕。无野说过人间很乱，很可怕。最恶毒的不是跟你恶语相对的那些人，恶毒的是表面和颜悦色实则笑里藏刀的人。
“师兄，这不是你的那只小狐狸吗？怎么跑到这来了。”青樱抱起子衿，看向旁边的独孤幽。
“嗯！”冷声应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子衿。将它抱在怀里。
“回客栈吧！”青樱自知无趣，便吩咐着返回客栈。
独孤幽未作停留，径直的往前走，回到自己那方寸天地。
“你去了何处。”语气微冷，看着子衿。子衿与那日初见他不一样了。眼神很是慌乱，也多了一份怨恨。不错，独孤幽没有看错。是怨恨。
“你是埋怨我出去没有告诉你吗？”独孤幽有些无奈。“我出去是为了除妖，所以没带你同去。”认真的解释着，也未考虑它是否听得懂。许是太过认真，未曾发现子衿眼前的那一抹失望。
“师兄，师父说要你同去瞻望今夜的除妖大会。”门外的人只是站在门外，传完话，便走了。
“子衿你知道吗？我并不喜欢除妖。”独孤幽将子衿抱在怀中，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它有些微胖的脑袋。
“我不知为何妖就一定要死。那为何······”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案上的那柄长剑，黯然神伤。
“我是不是很奇怪。”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像是自嘲。“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就跟你发闹骚。”
独孤幽将子衿放在一旁，不在言语，只是看着窗前。梨花开的正盛。但却在他的心中划过一片忧伤。
······
夜，静的有些吓人，也冷得有些神伤。
独孤幽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间的院子。
院子里依稀可见几个笼子。院子的中央堆着一个火堆，是用一个阵法围成的。
“师父。”独孤幽恭敬地行了个礼，站在老人的身侧。
“点火，将它们放进去。”没有理会独孤幽，自顾自的吩咐手下的人行动。
“等等。”独孤幽走到老者的面前，单膝跪地。“师父，可否让徒儿动手。”
“你？”老者有些诧异。不，应该是在场的人都很诧异。
“师兄动手，他···忍心吗？”
“就是，就是。他不是最不屑除妖的吗？如今，为何？”
周围议论一片，独孤幽不去理会，抬头看着老者的眼睛。老者显然不太相信。审视这他。他的眼眸深邃，未有丝毫的慌乱。
“你···去吧！”幽幽的转身，离去。
走到院中的的铁笼旁，有几只小妖吓得有些发抖。但独独一只淡漠的看了独孤幽一眼，闭上眼睛，丝毫未将即将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独孤幽有些错愕。从师弟们手中接过瑟瑟发抖的小妖，手指微转。将它丢到了阵眼中。
一个接着一个。最后，便是对他不屑一顾的无野。
接过无野，抓着他微黄的皮毛。本还安分的无野挣脱了。长长的獠牙狠狠地咬上了独孤幽的左臂。
独孤幽隐忍未发，淡淡的看着它。无野也似受了什么刺激，慢慢松开了牙齿。像是询问的看着独孤幽。眼神里满是疑问。
众人上前抓住了无野，青樱走到跟前，拿出手中的鞭子，想要教训它一下。手中的鞭子还未落下就被身侧的人给抓住了。
“退下。”呵斥了青樱，也呵退了众人。
单手抱起无野，手心划过它的后背。像是抚摸，更像是安慰。
片刻，手指微转，将它也丢入了阵眼中。
阵中的光晕渐渐扩大，越发的有些刺眼。闭眼，静待。不出片刻，光慢慢的暗了下来，最后消失在夜色中。
未说一句话，独孤幽便离开了。沉默，冷寂。看着阵中的灰烬，众人也接连散去。
月挂梢头，树上的黑影呼的隐逸在月光下，消失，不留半点痕迹。
“子衿？”微掩门扉。低唤了一声。见床上那抹雪白还在便松了口气。
“子衿，今夜我送你离开可好？”习惯性的抚摸着它的毛发，一缕缕的划过心头的不舍。
“子衿，我将你送到荒苍山可好，今后，那儿应是无人问津了。和它们在一起，你应该会过得欢愉。”
起身，吹灭了窗口下那盏烛灯。将它拥入怀中，闭上眼睛，入眠。
“它们。”在独孤幽初入房中，子衿就察觉了他有些不对劲。似是用尽了周身的气力。很疲倦，心也很悲凉。
“它们，荒苍山，还有人吗？”当被他带进这个房间时，它便闻到了无野的气味。本想趁着月色出去找找，没想到被他困在房中，半步不能行动。
挣扎着，想要逃开他手上的禁锢，却没想到他拥着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唉。”叹了口气。迎着月光它似乎看到了他手掌中的几颗牙印。血迹还未洗去，但已经凝固了。
“这个，似乎是无野的。”低头，仔细嗅嗅，有无野的气味。“无野，你也像孤树爷爷一样，走了吗？”
思绪万千，渐渐的抵不住困意，它也睡了。
夜半，月色正浓。独孤幽拿起案上的那柄长剑。迎着月色出门。
虽然月色很浓，但也只是依稀可见一点人影。微风吹拂，地面的影子随风摆动，沙沙作响。
小心的将子衿放在荒苍山的空地上，独孤幽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瓷瓶。手指微动，嘴唇轻微的张合。
“好了，你们快走吧！今后，不要再去人间了。”瓶口来了，那几只关在笼中的小妖被放了出来。
“子衿，我走了。”不舍的轻挒挒它的鼻子。“在荒苍山等我，等我来找你可好。”起身离开，带着决绝。
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些伤心。待看不到他的身影，子衿方才回过神来。
“无野，你在哪？”不知为何，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它，无野还在，它还活着。
“无野……无野……”泪水顺着眼角滴落下来。“无野，你还在吗？”
“小笨蛋，你的声音难听死了。”白色的爪子突然被什么给抓住了。
“啊！”子衿吓了一跳，胖胖的腿一下踩在了那双手上。
“哎呦！小笨蛋，被你踩死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无野正泪眼汪汪的看着它，双手有些微红。
“无野，你还活着，太好了。”子衿移开压在它手上的后爪，前爪抚上无野的脸颊，不敢相信，却很欣喜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疼！疼！小爷的脸。小笨蛋，轻点。”虽说是埋怨，但脸上的欢愉却是掩盖不了的。本以为自己要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何曾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无野，你没有受伤吧？我看看。”端详着它的脸颊，见它并无大碍变松了口气。
“那天救你的是他吧！”收起了平常的戏虐，语气也变的的认真起来。自与它相识开始，我似乎从来没见过它如此认真。
“对，他是个好人。”点点头。他是个好人，从第一次见他时便知道了。
“小笨蛋，我的父母是死在除妖师的手中，那年我才五岁。”无野的话没带一丝情感。很轻，轻轻的在它的心头掠过。
“无野你······”子衿有些诧异，无野从不说起它的亲族，可是，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过往。
“我去人间，为的不是品味人间百味，也不是想要看尽人间的美景。为的是找寻那个打着仁义道德却灭我家的‘仁义之师’。小笨蛋，你想知道他是谁吗？”微笑的看着子衿，很温暖，心却冰冷无比。
“不知道，无野你······”很害怕，很害怕。这样的无野，他不曾见过。不知为何，很害怕它接下来的话。
“他是独孤家的家主，救你之人的父亲。”很可笑，他灭了它满门，但他的儿子却救了它。
“小笨蛋，不要在笨了。”抚摸着它的毛发，眼里充满了爱怜和不舍。
“乖，去看看孤树爷爷在哪？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轻轻推了下子衿。看着它离开自己的身侧。
“无野，你···一个人可以吗？”很担心，频频的回头。但每次看见的都是无野淡淡的笑。
“小笨蛋！”走过一段距离，无野的叫声却从身后响起。慌忙回头，却落入它的怀抱中。有些奇怪，它的薄唇却印在了子衿的唇上。
“你···”挣扎着，却抵不过它的力气。舌尖抵入口中，一席清凉涌进喉头。很凉，一行泪从子衿的脸上划过。无野哭了。
“小笨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无野放开手，转过身去不再看它。
“哦···好，你等···我，我马上回来。”离开，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今夜的事，不是它度过的狐生可以悟的明白的。
“小笨蛋，他是个好人，和他在一起···你会安的。”看着身影渐远。转头看着隐逸在夜色下的身影。
“孽畜，支走它也没用。今夜，你两都得死。”缓缓地走出，身影显现在了眼前。
“独孤家族，百年前你灭了无忌山上的黄狼一族，你可还记得。”有些虚弱，几天的囚禁确实耗了它不少的妖力。
“要就得死，原纳闷你是谁，为何有如此至深的执念，原是如此。你是那只千年黄狼拼死保护的孽畜。”花白的胡子，在微风下的吹拂下，一下一下的晃着。一百年了。要不是祖先心软放走了这孽畜，怎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
“今日，你就去和你的亲族团聚吧！”反手一转，一张符纸贴上无野的额头。它周身飘散的黄符勾起一阵火光。
“我不信他，今夜他救你等出来，本就是我意欲为之。”看着火中无野有些痛苦的表情，来人笑的更加狰狞。
“你···你···卑鄙。”力气快要用尽了，但额头这符纸没有丝毫的松动，周身的火光也越来越大。
“你···”痛苦掩去，笑颜如花。
有些不对，苍老的脸上挂上一丝疑惑。
“和我一同下地狱吧！”微风吹过，无野随着周身的火光袭向老者。
“你，动用禁术，不···你的内丹呢？你······”有些慌乱。好像第一次见到如此不顾一切的妖怪。
“不······”
尘土消散，来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无野化为原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无野——无野——”荒苍山冷寂的很，没有一丝活的气息。
孤树爷爷不在了，它的居所只留下了一席烧焦的残枝败叶。现下的荒苍没了往日的吵闹，剩下的只有冷寂。
“无野······”很害怕，子衿从未像这样害怕过。刚刚心头涌过一阵暖意，便感受不到无野的气息了。适才无野吻它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它的喉咙。
“无野，你也不要我了吗？”悲凉笼罩的心头。回到与无野分别的地方，无野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些灰烬还在燃烧着。
“无野！你说的你要等我回来的。”看着四周，很静，很静。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无野···”不甘心的检查着四周。无野，无野。
借着月光，似乎脚下有一只橘黄色的动物。
“无野？”很是欣喜。无野的毛色就是这般。
“无野，你还好你吗？”手指有些发抖。探过鼻息，还好，还活着。
“小···小···笨蛋。”无野很是虚弱。微胖的爪子轻抚上子衿的脸颊。
“小···笨···笨···蛋！还能见到你，真···好。”
“无野！无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不要···”泪顺着脸颊滴到无野的眼眶里。
“小笨蛋，不要···哭了。好吵哦。”微笑着轻拭去它眼角的泪。
“小笨蛋，你···你知道吗？我的亲族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母亲死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是，无野是含笑着的。含笑看着眼前的小狐狸，有些欣喜，却也不舍。
“小笨蛋···无野很讨厌你，你知道吗？你很笨，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你也好傻，不论是谁，只要对你好就是好人。你便会信他。你好倔，叮嘱你不要去雪山，你偏偏不停。你这么笨，这么傻，这么倔···若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遇事不要在那么倔强。小笨蛋，不要在笨了，我这么讨厌你，若你在笨些，我就更讨厌你了。知道吗。”
“小笨蛋，我听人间的说书人说，九尾白狐都是居住在桃林。无野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你以后在何处定居时就在何处种一片桃林可好。小笨蛋，无野好累，好累。在人间玩了这么些年，好累啊。无野先去找我的亲族了，无野先走，到了那边，看看九尾白狐一族可有你的父母可好。问问它们为什么丢下你，丢下这么笨的你。”
“小笨蛋，无野走了，你离开荒苍，去找那个人好不好，无野好累啊！不能再陪你了。小笨蛋，无野真的好讨厌你，真的好······”
子衿的泪一滴滴的落下，滴在无野的眼眶，顺着无野的脸颊滑落。
离伤黯，游丝转，零乱。
“无野，亲族弃我，在荒苍，在这世间，我只认识你一人，只能依赖你一人，只是你，只有你。现在，你也不要我了是吗？无野——”
殇离别。这夜，荒苍传来一声声哀鸣，整整一夜，不停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