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还欠我两顿饭

    爱一个人是在一瞬间,不爱一个人也是在一瞬间,你可能会因为对方的某一个举动某一句话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也有可能一瞬间决定放弃你深爱很多年的人。
    下午,五星级酒店包间内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大圆桌四周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把椅子,陈曦将椅子从卓底下拖出来一半,坐下背靠着椅背玩手机,坐姿非常懒散。
    不一会儿两人深沉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推门而入,陈爸一脸意外,笑着说:“呦~来这么早,看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你安然妹妹了”说完转头看着安国超,两人相视,笑得开怀。身后的安太太和陈太太身着高贵优雅,掩唇附笑。安太太的旁边跟着一位20出头扎着丸子头的姑娘,跟在母亲身边乖巧可爱,进门的时候看了陈曦好几眼,看样子对陈曦很满意。
    陈曦起身对安国超一家行礼问好:“安叔叔、安伯母好”安家人一脸满意地打量陈曦,点头微笑示意。
    众人坐下点了菜陈国伟给陈曦介绍安然:“这是你安叔叔的女儿安然,比你小一岁,今年刚从麻省理工毕业”
    安然看着陈曦,笑得很大方,眼里盛满了星星,陈曦对着他点了下头又开始继续埋头玩手机。陈国伟脸色有稍沉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仍旧笑着和他的老朋友聊天时不时把话题往两个年轻人身上引,想方设法让陈曦和安然搭上话,撮合之心昭然若揭,可陈曦偏偏不买单,像没听见一样专心玩手机,cue到他的时候他回答得也十分敷衍。
    上菜了他就专心吃饭,好似一台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
    陈爸又开口:“陈曦啊,这儿松鼠桂鱼不错,给你安然妹妹夹点儿”安然坐在陈曦旁边。
    陈曦专心吃饭头也没抬:“她又不是没手,不会自己夹吗?”淡淡一句。
    空气一瞬间凝住了,安国超夫妇都愕住了,陈国伟脸都气绿了,强忍着生气:“你怎么说话呢!”陈曦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抬眸:“怎么了吗?我说错话了吗?”一脸无辜。
    陈国瞪着他,眼里燃烧着怒火,陈曦无视他,低下头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菜夹进嘴里,放下筷子起身对众人说:“我吃饱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对了,记得吃完哦,别浪费”转身离开。
    陈国伟气得差点儿当场去世,干瞪着眼盯着门口的方向,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起来,陈妈妈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陈太太和安太太是多年的闺中密友,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互相攀比,比家世比衣服包包之类的,就连嫁人也要暗暗在心里对比谁嫁的更好,这下儿子当着自己“闺蜜”的面让她难堪别提多丢脸了。安太太起身打圆场笑着说:“老陈啊,年轻人火气重,咱跟他们较什么劲儿啊,赶紧消消气回头别把自己身体给伤了”安然本来想安慰一下陈国伟但看他在气头上,自己一个小辈也不敢开口,这下自己的妈妈先开口了就顺势附和:“是啊陈叔叔,您别生陈曦哥哥的气了,别气坏了身体,陈曦哥哥一定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我听说他可孝顺了,我去帮您说说他”说完拿着自己的包追了出去,从刚一进门她就被陈曦身上独特的气质给吸引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不但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反而加深了她对他的喜欢,她从小就好强,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她喜欢一切的困难并且享受通过自己的努力的客服困难后的成就感,谈恋爱也是,对于送上门的她通常不屑一顾,她就喜欢那种对她爱答不理的,然后她会使尽浑身解数让对方喜欢上自己,没过多久就狠狠将人家抛弃,陈曦很显然已经成为了她的下一个目标。
    酒店门口陈曦正在等服务员将泊好的车开过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头,是安然,表情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替陈叔叔说你两句”安然将手背在后面踮起来脚尖,在说到后一句的时候凑到了他面前,脸上带着笑容,眼里很温柔。
    陈曦有些不知所措往后退了几步,安然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挑眉对他说:“走走吧”
    “不用了,我车一会儿就到了,我还有事儿”
    安然走过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拖着他走:“走吧,饭后消消食”
    陈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由于惯性作用踉跄了几步,他不想去但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位女士拉拉扯扯的不太好看,以这样的方式拒绝一位女士的邀请可太不绅士了。
    天色渐渐暮了,青灰色的天边漂浮着形状各异的淡铅色的云朵,城市的霓虹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很是迷幻。王静怡一直想着刘梦觉得良心难安,晚自习的时候老师又没来,她鼓起勇气偷偷溜了出去。
    街道旁,陈曦漫不经心地散着步,身旁的安然兴致似乎很高,一蹦一跳地跟着他,时不时地偏头看着他笑,被陈曦发现了说:“你老看我干嘛?”
    “你好看呗”
    “.....”
    安然又问了很多关于陈曦的事,陈曦都一一回答,旁边一辆小车呼啸而来陈曦下意识地一把搂过走在外边的安然:“小心”随后立即放开说:“走上面吧,下面有车”
    安然看着他,满面春光风狂点头。两人朝旁边的人行道走去。
    在还未见到陈曦之前安然就听过她的很多朋友提起过他,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陈曦的家里事安然也知道不少。
    “听说你经常因为画画的事情和你爸吵架?”安然开口问。陈曦觉得这是自己家里的事儿,没必要和一个外人详谈,敷衍地回了句:“偶尔吧,也没有经常”
    安然快步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退着走:“其实我觉得陈叔叔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他就你一个儿子,好不容易送到你名校毕业了,他年纪也渐渐大了,力不从心了肯定希望你子承父业继承他的产业,否则他白手起家好不容易创下的这一切就要拱手让人了”陈曦没有说话,双手插兜继续走着,安然又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画画和接管公司根本不冲突啊,画画只能作为一个业余爱好陶冶情操,主要的精力还是要放在管理公司上的,男人嘛总要有一份正经事业才行”陈曦剑眉微蹙,显然对她所说的不同意反驳道:“画画怎么就不是一份正经事业了?我照样可以用它赚钱养活我自己”
    “那现在呢?你做到了吗?”
    陈曦被这一问题问住了,默了会儿说:“也许它的价值来的没有那么快,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哪怕别人不理解甚至打击我,我都不会放弃,因为我热爱画画,只有我在画画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我”
    安然不同意:“陈曦,你醒醒吧!世界上那么多学美术的,有几个能成为毕加索、梵高?有几个能靠着画画衣食无忧名利双收?寥寥无几,大部分的都是靠开辅导班和进学校当老师赚着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过着不尽人意的生活,这是你想要的吗?陈曦,你跟他们不一样,你.......”
    陈曦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和自己观念不同的人再怎么争辩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他伸手打断了安然的说教:“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安然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陈曦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神色变得凝重。
    挂了电话安然问他怎么了,他匆匆地撂下句:“我爸住院了”就跑到路边打车去医院,安然跟着他:“我也去”。
    医院大厅,女孩儿看着不远处的咨询服务台,心跳加速,忽地她稍稍捏紧了拳头低着头快步走上去问一个身穿粉红色护士服的女生:“姐姐,请问刘梦在哪间病房,我是她的同学,我来看看她”
    “稍等,我帮你看一下”
    前台护士查了信息告诉了她病房号,她道了谢后就去寻找病房号,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刘梦,脸上和脖子上都还留着青紫色的淤青,头偏向门的方向,眼神游离,一动不动,王静怡的心像被谁扎了一下,有些刺痛,她看了许久,把买的水果放在门口,离开。
    她想她们到底对刘梦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恐怖事情?
    另一边已经确定陈曦的爸爸是在被陈曦气了一顿后又得知和安国超的合作项目黄了之后急火攻心晕倒的,经过医生的急救后已经无大碍了,陈曦在确定自己父亲没事又接受了亲戚朋友的轮番训斥后离开了医院。
    电梯停在四楼,门打开王静怡叹了口气,走了进去,她一直心不在焉地,内心正为刘梦的事情而烦恼,以至于她没有看到刚从顶楼下来的陈曦,倒是陈曦先开口,他一脸意外:“王静怡,你怎么在这儿”她听见有人在叫她,思绪被拉到了现实,抬眸看到了陈曦一脸意外,而后垂眸神色有些慌张,没有说话。
    “是不是你奶奶又出什么事儿了?”他突然想起来。
    “没有”她拼命摇头“我......我来看望一个朋友”
    “你还有朋友啊,谁啊?她怎么了?”
    她低着头,没有回答,神色有些紧张,陈曦没再问,电梯到达一楼陈曦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吧”
    陈曦将手抬到眼前,看了一眼手表:“这个点儿很难坐到公交车的,我送你吧”
    他习惯性地拉起她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不想拒绝他。
    刚刚医院的时候他就找了代驾将自己的车开到医院。
    拉开车门陈曦依旧用手挡在她头顶上方的地方,害怕她磕到车门,非常绅士,车灯亮起,黑色小车启动,消失在黑暗中。
    刚刚陈曦离开的时候安然还在替陈曦说好话,安抚陈妈,最后又说了些希望陈叔叔早日康复的吉利话才离开,她以为陈曦会等她,没想到陈曦却先走了,心里很失落但这种负面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儿她就打起精神来,她相信总有一天陈曦也会像她以前追过的那些男生一样爱上自己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她相信自己,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离开。
    王静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让陈曦送她到小区门口的马路上,黑色的迈巴赫停了下来,王静怡从车上下来,陈曦从车里取来一张白色的素描纸递给王静怡,王她借着昏暗的路灯看到上面一个颜色鲜艳的皮卡丘栩栩如生,旁边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将手搭在它肩上。
    她嘴唇向上勾起:“画的真好”
    陈曦轻笑,低头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她看了良久,他看了良久。
    “送给你”他开口
    她楞了一会儿对他说:“谢谢你”
    “不客气,请吃饭就行”
    她微笑,他也笑。
    离开的时候,他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别忘了,你还欠我两顿饭”
    王静怡看着他笑得更开了。
    ------题外话------
    小时候我向往大城市的繁华热闹,长大后我却更喜欢家乡的温暖,城市里有那么多的灯,却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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