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阳强烈,水波温柔

    “音乐。”
    邹东篱稍斟酌了一刻,有些郑重其事地道,“我会小提琴和钢琴,声乐于我而言也算是常打交道了。”
    “对对,我也一直都觉得邹学长你唱歌好听,可惜学长你就去年前的元旦联欢会上台唱过一次歌,之后便一直都没听说校庆之类的什么活动有你上台演出。”
    迟妙溪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忽地一拍手只感觉眼前一亮。
    “嗯……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我想会过去的。”邹东篱勉强地轻轻扯出了一抹微笑,只是看起来很不自然。
    “邹学长你有没有考虑过出道当一名歌手?真的,我觉得学长你不去当歌手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白皙而细腻的肌肤在室内的灯光下流散着淡淡的光泽,白嫩的小脸上乌黑的眸子如初剥开一片莹白的新荔果肉,而镶嵌着黑珍珠般的荔核。
    “这些,我会认真考虑的。”他道。
    “好的好的,以后邹学长还可以找我讨论,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一定全力以赴努力帮到你。”
    迟妙溪微偏头瞧了一眼对面道,“正好姚灼华也吃完了,我去结一下帐,马上就回来。”
    此时的姚灼华正交叉着骨节分明的十指,托着下颌,神态慵懒而独有万种风情。
    待迟妙溪拎起小挎包去付账的时候,姚灼华方才打了一个哈欠,身子向后靠了一些翘着二郎腿,语调却似乎有些微沉。
    只听他如是一字一顿道“我想与你谈一谈,两个人。”
    姚灼华神秘而不失冷淡地微笑着,如似鬼斧神工般刻绘而出的绝美面庞上独有别样神韵,他如花妖冶而皓如月明。
    “可以。”邹东篱轻颔首了一下,平静地道。
    不必过多言语,两个人便已各怀心思达成了共识。
    才不过一会儿在邹东篱眼中,那小巧玲珑的仓鼠团子便抱着小挎包乐颠颠的回来了,只见她微弯着小嘴道
    “我结完帐了,反正天也黑了咱们再玩一会儿再走啊?我想去那边的移动练歌房玩一会儿,还有还有,我想玩vr。”
    移动练歌房?
    邹东篱漆黑而仿佛了无生机一般的眸子中泛起了一点微亮的光彩。
    他对此很有兴趣,而且可以和她一起的话……他微顿了顿,随即转向姚灼华。
    “你可以自己先去玩,我想邹东篱陪我上一趟厕所。”姚灼华也弯下了眉眼起身,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跟白媚一样上个厕所都要拉个人一起去……我就不用。”
    迟妙溪撇了撇嘴,稍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头发道。
    “所以你这样的老实人才会被孤立啊,不然我们上厕所为什么不带你?”
    轻轻地捏了一下迟妙溪软嘟嘟的小脸,姚灼华仍笑吟吟地道。
    好像有道理?
    “我肯定不会走丢的,我先去玩了,到时候打电话给我就ok。”
    转而她面对邹东篱抱以了一个灿烂如初的微笑,便眉目弯弯地挥了挥小手兴致满满地溜了。
    这个小家伙甚至完全没有在意过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关系好到一起去上厕所了。
    随后姚灼华与邹东篱就在公共卫生间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对话,也幸亏男厕这个时间很少有人进出,不会被当成脑子有坑。
    姚灼华寻根问底地了解了一下邹东篱的状况,虽然得知了他的遭遇,姚灼华仍有些口是心非地拒绝表露内心的怜悯之意,只不过是对邹东篱稍微宽容了一些。
    并且很出奇地,邹东篱发现自己和姚灼华竟然很合得来,故而愈发相谈甚欢。
    即使他还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交付信任于这个人,但也破天荒地难得与他人这么合拍,虽然他起初接触姚灼华的动机是为了能够离迟妙溪更近一些。
    邹东篱只隐约觉得现在的情况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却倒也无心深究。
    不过最令人头大的还是迟妙溪……
    自己一个人愉快地到处玩了个遍,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根本打不通也不知道。
    还是姚灼华依凭着“灵丹妙药”药水的效用感应到使用者的方位,才很无奈地把这个乐不思蜀的小傻瓜揪了回来。
    回家以后迟妙溪就把一直没人住的大卧室收拾了出来腾给了姚灼华和邹东篱,而之后姚灼华便让邹东篱和迟妙溪简单复习了一下地理,准备带着这两个人进入虚拟现实空间。
    好在邹东篱也不是毫无基础什么都没学过,姚灼华测试了一下他的水平,底子还不错。
    邹东篱现在成绩一落千丈,可即使如此,只要他稍微认真一点答题也绝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垫底。
    迟妙溪本以为这一次睁开双眸所见仍会是那一片瑰丽而绚乱之极的星海,或是近在眼前的太阳。
    但没想到此时他们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雪海之中,遥遥可见数多处冰山屹立延绵不绝,风雪如雾,给以人一种寒冷彻骨的幻觉,而仍旧没有相对应的真实感受。
    虚拟现实。
    而且一向得过且过、活得颓废无比的邹东篱见此忽而睁大了眼睛。
    无私倾洒而下的太阳光仿佛第一次点染了他的眼眸,使得那一双黑漆漆如同无边无际的午夜一般深沉的眸子,清冽之余终于存有了一点微小的光亮。
    他对这一切很吃惊。
    也是这么久以来初次对除了迟妙溪之外的事物不再是漠不关心。
    眼前所见之景,完全超乎了邹东篱的范畴,一切风光尽收眼底,也真实无比。
    姚灼华皓如月,邹东篱皑如雪。
    他们皆是存活于此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至少在她的心中如此,一个视若家人,一个是心上人,都是对于迟妙溪而言重要的人。
    “近代有一位诗人海子在诗篇中写过——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
    姚灼华兀自低笑,他回眸时恰好逆着光影,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管我们因什么而来到这个世上,我们存活都是为了自己……期盼每一个明天都会更好。”
    这些话发自肺腑,说给眼前的这两人,同时也是他想对自己说的话。
    “嗯。”迟妙溪微有些发怔,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这么久以来,也确实。
    “压力往往是自己给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放过自己,待自己好一些,这样才有能力去爱,去珍惜身旁的人。”
    他笑着道,神态中带着说不清的旷达而释然。
    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会有一部分看似不圆满的残缺,可正是因那些,人生反而珍贵。
    是这样吗?
    邹东篱垂下了眼帘,不作声。
    “我们现在处于北极,虽然是在虚拟的世界,但大体上是与真实一般无二。”
    姚灼华走在最前面,语气很是平和地道,“现在是太阳直射北半球,故而北半球是昼长夜短……北半球纬度越高的情况下白昼越长,夜晚越短,北极圈内出现极昼,而与此同时的南半球昼短夜长,纬度越高的位置昼越短,夜越长,南极圈出现极夜。”
    “具体概述的话就是,当北半球昼长达到一年中最大值,南半球昼长便是一年中的最小值。太阳直射到赤道时,全球昼夜平分。”
    “那,如果太阳直射在南半球呢?”迟妙溪紧随其后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