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张纸条被极其粗暴地打开，上面写的内容也都一览无遗。
“这个小抄，是谁的？”一位女老师举起纸条在空中晃了晃。表面上是对整个考场上的人说的，其实只有她周围的那几个人。
发白的灯光在天还没有黑到一定程度时有些不太明显，可能是心理暗示作用，似乎开了灯总会比不开灯时亮上好几度，也不管现在到底用不用得着。
楚依祎捏紧了笔，心跳加快，眉头紧皱，内心大骂一声，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那个问题。
……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科目——化学，在今天下午就考完了。借用楚依祎的话来说，她的化学成绩绝对是开天辟地以来就遭到万恶诅咒的！
她一如往常地花了5至10分钟涂完了所有的选择题答题卡，看了一眼后面各种奇形怪状、文字和字母组合起来的题目，呵呵一笑，说了句，“不错，真好。”
说罢，她将笔甩手一丢，两条胳膊一架，脑袋一沉——睡觉。
……
嗯，这是她化学考试的常态。
……
虽然在教室里模考的时候湘毓秀不止一次两次地把她叫起来，费上一番口舌力气让她好歹思考思考。但那毕竟是短暂的呀！
考古一下，她对化学这样感觉，是从她初中第一天接触化学就培养起来的，可谓是“树大根深”。
初三开学后第二天上午。
楚依祎下课后照常在一楼饮水间的窗台边解了解烟瘾。突然想起下节课是一节新课程，她正回头准备离开时，竟迎面撞上了一个女老师，她恶狠狠地盯着楚依祎，似乎看了她也有好一会儿了。
那时楚依祎嘴里和鼻孔里的烟雾还没有吹尽，那个女老师又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无奈之下，做贼心虚的楚依祎只能选择憋气……
然后因为这个，她整整咳嗽了一个星期。
这还不算完，当她自以为逃脱了那个女老师咄咄逼人的焰气，一路咳嗽着跑回教室，却发现他们的新化学老师竟然就是那个女老师！
当即惊得楚依祎差点儿直接奔西了！
再然后，老师也发现了目瞪口呆的楚依祎。可能是熟人见面有些小激动，所以就把她叫起来问了一连串天花乱坠的问题，还都是关于烟酒的！
最后还亲切地总结了一句青少年要远离烟酒，珍爱生命……特别是女同学……
以为这样就放过她了么？没有！化学老师还含沙射影地告诉了楚依祎的班主任。
然后，就没然后了……
从此以后，她对化学的恨间接地根深蒂固地印在了脑子里。
往事不堪回首啊……
……
时间仍然不屈不挠地走着，从来都不肯停息半刻，考场里“刷刷刷”的写字声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如同黑夜中的惊雷一般，几声咳嗽伴随着桌子的摇晃把楚依祎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她一抬头，用力吸了几口氧气，晃晃脑袋，好像终于记起她现在真的在考试。
“不会吧，噩梦成真了？好吧，不是梦。我在考试啊！？”
看了一眼时间，又缓了几秒钟，“嗯……应该还有十五分钟吧。”
重新拿出压在重重白纸下面的尘封已久的试卷，大致查探一下，不动声色地戳了几下靠在她桌子上的叶小栾的后背。
不一会儿，一块橡皮掉到了楚依祎的脚边。她捡起后，轻轻一拖裸露在外的橡皮，里面的那块和包装纸中间夹着的折叠了的纸条就显现了出来。
楚依祎来不及窃喜，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仍然是熟悉的字体和难以言喻的分布规律。
虽然经过这几天的熟悉，她和叶小栾的沟通交流已经很通顺了，那些为了掩人耳目而转换了形式的答案楚依祎也可以看懂。
“c，b，b，d，a……c……碳酸钙……氧化反应……氯气……”
她用前所未有的手速写着。
忽然，她感觉鼻子一痒，接着，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楚依祎心道，“刚才睡觉之前忘记关窗户了，好像都感冒了……”
揉了揉鼻子，重新调整好状态，内心一鼓作气要赶紧抄完。
然而，她低头一看——“！！纸呢？！”
没错，她卷子旁放着的那张纸条不翼而飞了！
她探出脑袋向桌子下面望，心里想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她刚才打喷嚏的时候不小心把它也吹下去了。不一会儿，她真的在右手边的走廊中央发现了它。
走廊中央，显眼的不能再显眼了。
楚依祎来不及多想，移了移脚，想弯腰过去把它捡起来。
前面的叶小栾似乎发现了后面出了些小状况，在楚依祎侧身的那一刹那，叶小栾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止住了她的动作，也就是在那一秒里，讲台上端坐着的老师竟然徐徐踱步走下来了。
楚依祎赶紧坐好，心里连叫道，“呼……好险好险好险……”
放下一口气还没几秒钟，她转念一想，更抓狂了——因为纸条还在地上扔着啊！
不出所料，监考老师真的是奔那张小抄去的！
叶小栾和楚依祎的脑海里同时蹦出了两个字——完了！
监考老师拿着小抄若有所思了半天，最后终于放弃了读懂它，直接举起来问这是谁的。
正当楚依祎要站起来认领她的东西时，前面的叶小栾却抢先了他一步。
叶小栾道，“老师，这是我的。”
两个监考老师的目光同时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但后面坐着的那位老师仅仅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目光，继续做他的“木头人”。
那老师扭过头，看了看叶小栾的胸卡道，“你的？”
“嗯。”
“……”
那个老师满脸的不相信让叶小栾再次回答道，“是我的。”
说起来也怨不得人家老师不相信，在整个高一，作为年级前三名，谁人不识叶小栾？他在学校里已经达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更别说那些求贤若渴的老师们了。
不管那上面是什么，老师们都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标标准准的好学生会搞什么小动作。
顿了顿，老师才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叶小栾道，“我化学卷子的答案。”
老师道，“答案？你不写卷子写答案干什么？是不是有人要抄你的？”
在后面听着的楚依祎一浪高过一浪，“我靠！他怎么什么都说啊！”
“……不是。”
“那你写这个要干嘛？马上就要下考场了。”
“是为了……考试之后要对答案，改卷子。”
“……你记不住你选了什么么？还非得抄下来？你知不知道考试不允许写纸条，更不允许带出考场，就算自己看也不行？”
“知道，忘了。”
……
楚依祎隐隐觉得这几个字竟然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