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烁棉抬抬眼，对上白泽的目光，摇头道：“没什么，前段时间那些东西救了我们家小孩子的命，所以想了解一下。”
白泽移开目光一个翻身躺到床上，侧着身子和苏烁棉说话：“其他的不知道，但是那不是自然生长的生物，而是人为培养出来的。”
苏烁棉一下子来了兴趣，看来真是问对了人。
她往前走了两步坐到椅子里，好奇的继续询问：“为什么培养这种东西？”
白泽掀了掀眼皮，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转过身去沉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苏烁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从心底蹿出了一股无名火，她咬了咬嘴唇。
又是这样，每次都卖关子。
她长舒一口气，接着缓慢开口：“你不用瞒着我，什么我都已经知道了。”
白泽那边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他才把身子转了过来，在床上盘腿坐好，微勾嘴角：“你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的土壤有问题吧？”
苏烁棉把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坚定的看着白泽。
白泽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诧的表情，反而依然是似笑非笑地样子。
他挑挑眉，示意苏烁棉接着说。
苏烁棉顺着他的态度继续说了下去：“一万年前，祖先开山造房的时候在地里留下了一种物质，这种物质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它一定具有强腐蚀性且扩散性强。”
她话音落定，定定的盯着白泽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里获得什么信息。
白泽却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看热闹一样的眼神看着苏烁棉。
“谁告诉你这些的？”
他脸上的神色依然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
苏烁棉摇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现在这种物质已经扩散至整个世界的四分之三了。”
白泽点点头，淡淡地说：“然后呢？”
苏烁棉其实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么平淡的反应，一时间倒是有一秒钟的乱了阵脚。
白泽看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不由得感到好笑。
他站起身来走到苏烁棉身前，手里合着的折扇敲到她的脑袋上。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基于你是九凤神的朋友，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情凭我们的能力是完全控制不了的。”
听到白泽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苏烁棉突然理解了占卜神久久待着谷底不肯出来的原因。
出来了又能如何呢？
她能做的只有看着人们因为不明疾病死去，却还在傻傻的努力向上生活着。
明明看不到前路。
那一瞬间，仿佛苏烁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她又能做什么呢？
白泽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九凤的时间不多了，我......”
还没等白泽说完话，苏烁棉就打断了他。
她抬头，对上白泽妃色的眸子：“你上面管废神的人是谁？”
白泽愣了一下，接着失笑道：“怎么？你还想做什么？”
苏烁棉勾了勾嘴角，一脸自信：“做大事儿。”
“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白色的东西，我有一个猜想。”
苏烁棉拍了拍白泽，示意他快坐回去。
白泽云里雾里，坐回到床上，一边听苏烁棉说话一边把小辫子解开，到肩膀的微长发垂在肩头，看起来温柔了几分。
“我觉得它们是造成九凤山上常年失火的重要原因。”
她搓了搓手，夜里的这个地方显然很冷，屋里也没有条件放壁炉，冻的她手发白。
“在柳向河附近，有河童曾说在晚上的时候看到这种东西了，次日早上，柳向河一边的一个村庄就发生了火灾。”
白泽挑了挑眉：“哦？”
苏烁棉点头，表情严肃。
“所以我才会想到问您，毕竟您肯定比我们见多识广的多。”
白泽把白色的纸扇抵在下巴上作认真思索状，接着他带着笑摇摇头：“没听说过它们有点火的功能哦。”
苏烁棉一拍手：“所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白泽看起来提起了些兴致：“所以呢？”
所以......
“所以，九凤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好好查一下，让他不要再背着这些骂名了。”
苏烁棉有些难为情的开口。
白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失笑摇头：“一千年前的事了，要上头重新调查，你是小孩子吗？”
苏烁棉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样不可行，只是试探地问出口罢了。
“况且啊，九凤神当年做的事你以为他就是无辜的了吗？既然坐到了山神的位置，那么就有责任好好为了人民负起责任。”
白泽眼里带着笑意，显然对苏烁棉的嘲笑还留在眼底。
苏烁棉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白泽又把笑意褪了去，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无论如何，视天下苍生于不顾，那他就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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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烁棉沉默了，她懂得这个道理，无论是什么理由，受到什么委屈，都不应该只顾着自己的情感。
谁都不是小孩子了，要为了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而且你当我不知道吗？为什么阿蛮神那么执着于灭药仙姑的族？”
白泽苦笑一声，耸耸肩道。
苏烁棉低头摆弄着手指头，心里五味杂陈。
“她是一位和九凤差不多权重的山神，你认为她是会因为吃醋就灭掉人一族的人吗？”
白泽看着她缓缓开口。
苏烁棉摇摇头。
“她们当时说出了什么话你不知道吗？她们说，九凤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结束这一切的人，你真的认为上头会信你们这些自称可以预见未来的人的话吗？上头会去牺牲一个当年最优秀的一位人才的命就为了来验证你们可笑的预言吗？”
白泽淡淡的说，声音里还掺着窗外青蛙的叫声。
苏烁棉叹了口气，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所以当年，阿蛮才会散播你们的灵核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你们才会灭族的那么快。”
白泽无奈的笑了笑。
苏烁棉平静的抬头，淡淡道：“那你现在信吗？”
白泽愣了一下，接着扯了扯嘴角：“你信吗？”
苏烁棉敲了敲桌沿，抬起明亮的眸子看白泽：“反正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你还是不信。”
苏烁棉失笑。
白泽摇摇头，松开了紧皱的眉：“是没必要。”
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只是吐出来的一口气，带走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苏烁棉耸肩：“反正你活得够久了，不用在意别人的死活。”
白泽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反驳苏烁棉这听起来就不太礼貌的话，反而漫不经心的附和道：“是啊，活的久了也挺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