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路阳还活着

    白天和乔母通过电话后,陈安安变拉着李成晚上来看望乔夕,乔夕的父母准备了大一桌丰盛的晚餐招待他俩。但是大家意料之中,晚饭过后乔夕就一直追问他俩关于程路阳的消息。还好在来之前陈安安和李成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说是程路阳目前在医院康复中,他的父母已经回国照顾他,这次事故让程路阳的父母也吓坏了,所以他们目前不希望别人去医院打搅程路阳,要让他安安静静地在医院养病,不能再操心其他的事情,还收走了他的手机。

    陈安安让乔夕不必太过于担心,等程路阳恢复的好一些在去医院探望他。但乔夕怎么会相信这么荒唐的理由,她认定是父母提前知会了这俩人,所以才想出如此漏洞百出的理由拐弯抹角的来搪塞她。

    “他在哪家医院?你们去医院看过他吗?”

    “开始在悦城中心医院,探望的人太多,程家父母怕打扰他养病就偷偷还了医院,没告诉,没告诉别人。”

    “我们去看过路阳,他的腿骨折了,手机又被他妈没收了,所以不能来看你也不能联系你,你可别怪他呀。”李成见乔夕不依不饶的追问陈安安,便急忙补充道。

    “就算是这样,他也应该会想方设法联系我,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我嘛?”

    “小夕,他当然担心你,可以他爸妈24小时守在他身边,他能有什么法子,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嘛。”

    “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了。”乔夕冷冷地说了一句,她知道今天晚上他们是不会告诉她程路阳真实的情况了,便没再说话。

    陈安安和李成俩人相互瞅了一眼,他们心知肚明这么劣质的谎言早就被乔夕拆穿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乔夕好好康复治疗,毕竟从事故发生到现在那个消失的乔夕总算是回来了,就算以后她会埋怨他们,或是狠他们也好,至少坐在这里的人从里到外都是乔夕本人,而不是那个神志不清伪装的程路阳。

    之后的一段时间乔夕的父母总是借口轮流守在她身边,她想出去走走,妈妈也会偷偷地跟在她身后。很多次乔夕告诉父母她痊愈了,自己不再是病人了,不需要爸妈为了她担忧和操劳。但是毕竟天下父母心呐,自己的孩子刚刚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好不易逃出生天,怎么能说放心就放心的下呢。她与父母再多的沟通爸妈当是耳旁风,乔夕现在生活完没有自由,每天活在父母的监视下。

    多少次她烦躁和郁闷的恨不得摔门就走,但是她需要忍耐,经过这场事故,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不理会父母的感受。乔夕看着年过五十的父母天天这么偷偷摸摸地守候着她,她的心理特别的疼,像是有人一刀刀挖她的肉。她心疼父母但是又很无奈,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待打电话给卢浩然,她明白就算自己磨破了嘴皮子父母也不会信她的话,但卢浩然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是唤醒她的心理医生。

    “浩然,你好,我是乔夕。”

    “小夕,这可我们见面后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卢浩然果然是心理医生,他猜到乔夕主动打电话给他必定有事情需要得到他的帮助,而乔夕目前最迫不及待要知道的事情就只有一件,程路阳在事故发生后怎么样了。果然不出他意料,乔夕虽然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但最终还是开口问了程路阳的事情,并希望他能能够劝解一下父母,别让两位老人过分的担忧。卢浩然明白,纸永远是保不住火的道理,更何况他很了解乔夕倔强的性格,从小就属于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小时候就算和男生打架也要把自己喜欢的玩具抢回来。卢浩然知道是时候把事情部告诉乔夕了,于是便答应了乔夕晚上下班之后到她家里用晚饭。

    乔夕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知道真相,但是她不能一辈子活在谎言里,不管事实如何她总是面对的,更何况她已经骗了自己那么久。她陪母亲一同买菜回来正准备和妈妈一起准备晚餐的时候,乔母的电话忽然响了,本以为是卢浩然打来的,但乔夕似乎感觉母亲接通电话时有些行为反常,人有些鬼鬼祟祟。乔母偷偷一人抱着手机来到卧室里,关起房门。乔夕看到卧室门留了一条细缝,就悄悄地躲在门口偷听。母亲接起电话时语气并不和善。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女儿目前还没有完康复,你不是在医院也看到了,作为她的母亲,我不希望你现在联系她,带给她任何精神上的压力。”

    电话的那头是一位讲话很和气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您的处境我非常明白,所以在那之后我就没再去直接找过乔小姐,但是也希望您能明白您女儿和她男朋友的处境,他们作为这次事故的当事人,有权利和责任探明真相,如若不是意外……”

    “我不管,我现在只要她能好好地,就算不是意外也不是因为我的女儿,她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她现在需要的修养!”乔母没等那个男人讲完,直接打断了电话那头的话。

    “好吧,希望您能把我之前的话转达给她,打扰您了。”

    此时躲在门口偷听的乔夕不明白妈妈是在和谁通电话,气氛为何会如此,但有一点她很明确,你就是这通电话一定与她有关。

    乔母挂断电话,准备调整一下自己刚才有些激动的情绪,没成想一转头,就看见乔夕就在门口。乔母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脸上挂满了惊讶和疑惑,她不知道乔夕什么时候打开了门站在那里,她更担心刚才乔夕是否听到了什么。

    “小夕,你怎么站在那!”

    “刚才是谁的电话?是找我的?”

    “不是!”

    乔母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便走到乔夕身边想要转移话题,拉着乔夕的胳膊一起去厨房继续准备晚饭。但是乔夕并没被乔母拉走,她没有动弹,还是杵在原地,因为她现在急需要一个真相,她不再希望父母一直把她当成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妈,是程路阳嘛?”乔夕眼睛泛起了泪花,语气平和又坚定的质问着母亲。

    “怎么会是路阳呢,你别瞎想。”

    “那是谁!你为什么那么生气,我真的已经好了,求你告诉我!好吗?”

    乔夕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以至于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实在不愿再次听到所有人对她支支吾吾的语气和所谓的那些直白的充满善意的谎言。乔母站在原地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听着女儿对她的歇斯底里的质问,她突然慌了神,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是卢浩然和乔父。

    “刚才在楼下正好碰到了浩然”,大门一开看,乔父便笑嘻嘻的朝着屋里说。但并没人应答,乔夕拉着脸,乔母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两人直直的站在卧室门口。

    “这是怎么啦?”乔父有些莫名的询问着他俩。

    “哦,没,没什么,浩然来了,快进来坐,晚上马上就好了”,乔母此时泄了一口气,原本僵硬的脸上漏出了一抹微笑。

    但是乔夕并没像乔母认为那样因为客人来访就会到此为止,她今天请卢浩然的目的就是要知道真相。

    “浩然,不好意思,大老远请你过来吃饭,一直都没好好谢谢你,还要给你添麻烦,其实今天请你来我家就是想让你告诉我爸妈……”

    “小夕,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浩然工作也累了,现在应该饿了。”乔父打断了乔夕,他知道女儿要讲些什么,但他并希望乔夕在继续说下去。

    “爸,妈!这段时间我让你们很操心了,但是现在我的真的已经恢复了,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神志不清!浩然,请你告诉他们,我是不是痊愈了?”乔夕并没有理会父亲的意思,仍然自顾自的说着。

    显然现在的场面有些尴尬,乔父不再言语,乔母本来以为卢浩然的造访能化解今天乔夕不依不饶的追问局势,现在看来也是枉然了,乔母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去厨房先去准备晚餐。此时面对乔夕突然的发难,卢浩然坐在沙发上,他在酝酿应该如何回应来破解此时大家的尴尬场面,他先是底下头把两个胳膊肘支在双膝上,双手十指交叉,而后又抬起头望向乔夕。

    “小夕,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叔叔阿姨的想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并不是想隐瞒什么,只不过是用他们的方法在保护你,怕你再一次受到打击。现在你是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理有了一切的准备,如果你的精神状态再次出现任何问题,你的父母,你认真的考虑过吗。”卢浩然果然是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他语气温和、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和站在那里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的乔夕进行沟通。

    听了卢浩然的话,乔夕并没有立即回应,她知道刚才做法已经让父母有些伤心了。她整理了一下刚才有些失态的状态,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后她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卢浩然、乔夕和乔父,此时他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卢浩然虽然没说话,但他仍旧一贯治疗病人的习惯用非常温和的眼神观察着乔夕目前的一举一动。乔夕现在只是默默的坐着眼睛望着眼前白色大理石茶几上的的一个圆肚行的透明玻璃杯子。乔父此时不敢看女儿脸,他不知道女儿下一秒会做些什么事情,乔父心绪不定的一会看看卢浩然一会向厨房望望。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需要知道卢浩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要知道。”乔夕想了良久,终于开口,她抬起头恳切的望着卢浩然,言语中带着几分忧伤,也透着些许坚定。

    “他活着!”

    听到卢浩然的话,乔夕的眼睛本来有暗淡瞬间有了几分朝气。

    “路阳真的还活着?”乔夕有些半信半疑,声音有些微弱的颤抖着,眼中泛出的泪水几乎都要噙出眼眶来了。

    “是的,他在医院,关于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隐瞒过你,只不过”,卢浩然突然停顿了,他似乎是在等着乔夕平复心情之后才继续说:“他在车祸后经过抢救,目前生命特征正常,只是撞击时大脑受到了严重的碰撞,目前还处在昏迷中”。

    “是因为我!在我们要撞到墙上的瞬间,是他把我的头紧紧的搂在怀里!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这样!”乔夕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眼泪瞬间哗的一下夺眶而出,沿着泛红的面颊淌下来。

    “小夕,你需要振作起来,程路阳、你的父母、你身边所有的人都需要你。”

    乔夕看着身旁头发有些花白的父亲,佝偻的背脊坐在沙发上,他眼睛此刻已经有些湿润,母亲则站在厨房的角落里一个人偷偷地抹着眼泪。没错,她必须要坚强,她身边所有爱的人都需要她坚强。

    “刚才我妈是在和谁通电话?”乔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追问。

    “应该是李警官吧”,卢浩然回头看了一眼乔夕的母亲,便继续说道,乔母早在之前就已经把乔夕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卢浩然。他猜到给乔母打电话并隐瞒的人,一定就是他了。

    “警察?”乔夕皱着眉头,吃惊问道。

    “嗯,事故发生后他们检查了事故车辆,发现安装在汽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卡槽内并没有SD卡,而且交警调出了当时事故发生的马路监控画面,发现导致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刹车失灵,所以交警检查了当时事故车辆上的刹车系统,发现输油管断裂的横截面比较整齐,不排除有人为损坏的嫌疑。李警官是负责调查此次案件负责人,事故发生后,程路阳昏迷不醒,你当时因为受到惊吓,神志不清,所以李警官一直在联系你的母亲,希望你好转之后能把事件发生的经过告诉他。”

    “什么意思?人为?不可能!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一定搞错了,绝对不可能!”乔夕听了卢浩然的话认为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冤家,怎么会有人故意害他们呢,乔夕绝对不会相信。

    “小夕,目前都是警察的猜测,还没有认定这场事故就是因为人为因素导致的,你作为现在唯一清醒的当事人,所以警察才需要你的配合,调查事件背后的真相,如果你目前不想见他就过一段时间。”卢浩然看到乔夕情绪有些起伏便安抚道。

    乔夕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向后跌落在沙发靠背里,等了片刻后才开口。

    “我配警察合的调查。不过我想明天去医院看看路阳。”